實際上週大小姐不捨地看了看那些華麗有趣的串式風箏,自己曉得,根本沒下手。真正拿起來的是擔子雙蝶,一根竹擔起兩隻蝴蝶,也算很有意思了。再有就是一隻南通‘七連星’,看起來普通,放上去卻能發出各色哨響,音色美妙。
只是禎娘還是不看好,她還是太小,丫鬟小廝替她放,她選哪一個都使得。若是自己放,別說擔子雙蝶和南通‘七連星’,就是最簡單,同時也是正常風箏大小的軟翅風箏、硬翅風箏、板子風箏,那也放不起來。
不過禎娘不說,隨她去吃了虧就好。她這裡只管選了一隻八仙過海,不假他人的手,只讓周世澤替自己放起來。然後又估量自己的能力,拿了了一個美人風箏,同樣放起來。不一會兒,兩隻風箏都乘著風,飄飄揚揚上了天。
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曉得對方的心意這樣的放風箏不會放完了再收回來,都是放得高了,只把風箏線鉸斷,任它飛去,稱作‘放晦氣’。兩人放風箏卻不是為了自己放晦氣,而是為了對方。
“這樣夠高了。”禎娘說了一聲,這時候她是覺得風越來越緊,手上也越來越得力,是放得的了。便拿了丁香遞過來的剪子,一下把線鉸斷了。周世澤比她隨便,只用牙線上上用力磨咬了兩下,咬斷了線,那風箏飄飄搖搖便隨風而去了,一時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周世澤和禎娘做得好,這便讓丫頭小廝們去放。周大小姐這裡就不成了,她先拿了那隻擔子雙蝶,原有胭脂給她擎著,她再拉著跑。然而沒得用,中間都是倒栽蔥,不然就是跑到一半她支撐不住,氣喘吁吁停了,這風箏自然也就下來了。
周世澤給禎娘放了風箏,這就想替女兒也放了,誰知道周大小姐有擰巴上了,不肯把線軸撒手。周世澤沒得法子,只得看禎娘。禎娘在周世澤和周洪鑰這對父女眼裡就是萬能的。瞪了兩人一眼,讓人去車上取了個小盒子來,只道:“拿這個去玩兒罷!”
開啟來看,裡頭是一對京城沙燕風箏。這本來沒什麼稀奇,沙燕風箏算是常見的,奇就奇在這風箏只有手心大小。周大小姐看了眼前一亮,立刻就去拿,捏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然後就給接上線軸。
周世澤見了心裡擔心,怕放不上去女兒還要強著來他倒不是怕這風箏放不起來,大概是哪裡流行起來的罷,反正在太原,就在這一片踏青的地兒,各種各樣風箏,好像也有這樣的。他只是擔心,這樣的風箏雖小,卻不一定真的好放起來,於是問道:“鑰兒能不能放這個?”
禎娘搖搖頭,那玩意兒是逗小孩子玩的,其實放起來比一般風箏還難呢!洪鑰沒把其他風箏放起來,放這個風箏不見得就好了。因此道:“只怕放不起來,不過放風箏不要緊,你多陪伴她她就高興了。”
周世澤在家時候少,洪鑰又十分喜歡他,這時候放風箏打緊麼?打緊的是有人陪她而已果然,周世澤明白過來以後帶著女兒放風箏,最後在他的‘幫助’下那小沙燕風箏果真放起來了,周大小姐可是拍紅了手掌!
在下午晌禎娘一家踏青放風箏的時候,太原城裡一家門戶也有自己的事情。這家姓李,也是小門小戶來著,靠著家裡有兩張織機紡線織綢。每年養幾筐蠶,妻絡夫織,甚好過活。一張織機盡勾日用,另一張織機則是幹賺,一年生息不少,也算是溫飽之家罷。
只是這一日,家裡綢緞又攢了十來匹,這家丈夫李大郎就去市面上出脫。都是熟門熟路的,將銀子用秤準了一準,喝定價錢,銀貨兩清,並沒有多少停留。按理說這樁事了了,李大郎就該回去,偏他就是想往雜貨鋪子走一遭給家裡帶點子東西去,這一下引出事端來。
李大郎老婆這時正在屋裡造反,本好好兒的,忽然有街坊鄰居來她家拍門,慌慌張張道:“李大嫂!不好了!李大哥在街上好心撿了人銀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