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黑了。
「讓我想想,該怎麼懲罰你這隻壞心眼的小貓。」他烏黑的眼睛像夜裡深沉的平靜的海,那種無聲的審度和玩味讓人沉迷,卻又有那麼點兒不舒服。
「我選真心話,所以,你別想提什麼無禮的要求。」
「你以為我會提什麼無禮的要求?」孟西沉說,他的目光裡有一種無所謂的縱容,像面對一個毫無道理的滿懷敵意的小女孩,「瑤瑤,你總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我。」
「我沒有。」
他狀似認同地點點頭,笑著,聲調微微上揚,反問:「沒有?」
她臉上火燒火燎,但仍是要衝好漢,梗著脖子說:「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在故意躲著我?」很簡單的問題。
付瑤看著他,說:「對。」
他笑著點點頭:「很誠實,那麼,我想知道為什麼。」
「先生,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您的機會已經用完了。想知道,咱們繼續,能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她把牌「刷」地推到他面前,「發牌吧。」
孟西沉也不惱,風度良好。
第二次,她一張黑桃10和黑桃a。
「blackjack,你輸了。」她笑了笑,「你選什麼?」
「大冒險。」
她怔住了,擰著眉,他卻在笑:「沒什麼讓我做的?還是你更喜歡我回答問題?」
「大冒險就大冒險,你去把廚房裡那瓶醋都喝了。」
「喪心病狂。」他雖然在笑,卻真的去了廚房,拿來了那瓶醋。在她的目光下,一口一口面不改色地喝光了。
付瑤雞皮疙瘩抖了一地,自己都替他瘮的慌。
第三局。
孟西沉贏。
他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付瑤看著他很久,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嘴角有閒適的微笑。刺客他是獵人,靜靜等待著獵物上鉤。於是,她也變得非常有耐心,雖然她後背都開始流汗。
是他影響了她。
她看著他,看著他漂亮斜長的黑眼睛,輕輕說:「因為我愛你。」
這深冬的黑夜,漫漫是沒有盡頭的時光的隧道。一個年輕女孩,這麼認真地和他說,虔誠,又有仇恨。因為虔誠,所以仇恨。
孟西沉有那麼會兒沒有說話,眼睛裡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轉而是一種驚訝和觸動。記憶裡他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看著看著,她難過地想要流淚,卻又笑出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難看,低頭拿起蛋糕,拿起杯子,想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總之做點什麼就行了。
「為什麼?」他只能這樣問。
「因為……因為……我那一次去找您的時候,碰上您的前女友,後來和您去紐約,也碰到她,再之後,在土菜館又碰到另一個女孩……」她在努力的措辭,「我……」
「是因為她們?其實她們……」
「也不全是。」她語速極快地打斷他的話,「原因有很多。比如您很有錢,而我是個窮鬼,認識的人看到我上了您的車,肯定會說『那是您叔叔吧』,至於是什麼樣的叔叔,您心裡清楚,就和香港某某富商的『乾女兒』一樣。我自己倒罷了,但是我不想我媽知道,特別不想。」
他點點頭,溫聲說:「你是個孝順的姑娘。」
「我不是。」她搖著頭,說,「我背著她和你出去,我本來應該拒絕的,不過我自己不爭氣。」
「……」
「不過,你也誘惑我。」她看著他,憤恨地說,「不能全怪我。」
他笑了,真的笑了:「我何其委屈?」捏起一粒花生慢慢剝了殼,送進嘴裡,吃完了,又用紙巾擦手,「我追求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