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還是拿出來。
拿出來以後捧著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窗外的雨下地很大,她偶爾轉過身去望一望,水和天幾乎是同一個顏色。
這樣的天氣,讓人的身體變得非常潮濕,空氣裡卻並不陰冷,反而有種回暖的悶熱。
方婉心在庭院裡叫她:「洗潔精沒有了,瑤瑤,去買一瓶吧。」
她過了好久才應了一聲,站起來,出門前,換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帶上一把淺藍色的傘,當然,還有那件放置在那很久沒有決定去向的名貴的襯衫。
她把它細心地摺疊好,放入隨身的拎包裡。
外面的天氣並不比室內暖和,她卻也不覺得冷,在站臺等了約十五分鐘後上了最後的一班公交車。
到了那裡的時候,是傍晚5點15分,她順利地透過了山腳下的第一道門,但是在第二道門前被攔住了。兩個保安過來詢問情況,她說是過來找人,他們說需要登記,然後核實情況,目光在她身上移動。
她知道自己穿的很廉價,和這裡格格不入,不過她不打算解釋。
雨下的真的很大,後來撐著傘步行,褲子以下濕了一大片,潮氣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滲透進去。她覺得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又過了一會兒,那兩個保安終於放行。
她抱著那個小小的拎包在山路上走,偶爾會有車子開過來,她緊緊貼著路邊避讓。上次來時坐的汽車,所以沒發覺這條路的距離。
竟是如此漫長。
從黃昏時分到華燈初上,晝夜更替不過短短的幾十分鐘罷了。
但是這幾十分鐘對她來說,卻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她走進柵欄,踏上臺階,終於按響了那扇門的時候,她的手心又開始出汗。
過了會兒一個女僕來開門,疑惑地打量她,不自覺皺了皺眉:「你找誰?」
不是上次見過的任何一個,這是張生面孔。這又為她增添了不少困擾和窘迫——付瑤說:「我找孟先生。」
「哪個孟先生?」這人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
付瑤清晰地說:「孟西沉孟先生。」
話音剛落,門「砰——」的一聲合上了。
付瑤站在屋簷下,很久沒有動。簷外飄進來雨絲,把她的頭髮打濕了,還有她的衣服,以及下半身那件濕的不能再濕的褲子。
屋內則是另一個世界。
地暖向地面持續供溫,室內的溫度很穩定。
「琳琳,誰呢?」在客廳打掃的女僕問剛剛去門口的人。
「不知所謂。」顧琳走過來,拿過一旁的抹布和她一起跪在地上擦拭臺幾,「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開口就要見孟先生,我給打發了。」
「不會是和孟先生認識的吧?你這樣不好吧,至少問清楚啊。」沈佳有些遲疑。
「你沒看到她人,都穿的什麼啊,孟先生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穿的什麼啊?」
「大街上幾十塊錢一條的牛仔褲。你要看嗎?那你出去啊。」顧琳呵呵笑了聲,「不定現在還在外面蹲著呢。現在的女孩怎麼全都這樣,看到個有錢的男人都像蒼蠅見了蜜似的往上盯,也不怕把牙給磕了。孟先生是能這麼開刷的嗎?」
「那她怎麼知道孟先生住處的地址的?你真的弄清楚了,若真是孟先生認識的人……」
「可能嗎?」顧琳不屑,「你沒看到她那窮酸樣。」
沈佳總覺得不太好,讓人家這麼在外面站著,但是想一想還是顧琳說的對,要是隨便把什麼人都放進來,騷擾到孟先生怎麼辦?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的時候,半山都籠罩在了雨霧裡。付瑤躲到花園裡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