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寒涼,風裡有花的芬芳。
時值初夏,植被茂盛,處處都是鮮妍的綠色,沈諳心情好了點,腳步也輕快了一些,哼著小時候不知道在哪裡聽來的歌謠。
在這微涼的晚風和輕渺的歌聲裡,雍逢州手指在輪椅扶手上緩慢敲擊,眯起了眼睛。
明明最開始只是覺得有意思,就想帶在身邊養著玩玩兒,跟養一隻小貓小狗沒有區別,……或許還是有區別的,因為沈諳要格外漂亮乖巧些。
雍逢州活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來就居於高位,其實並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即便曾經有想要的,也都得到了,因為慾望太淡薄,此刻他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把沈諳留在身邊,已經成了習慣。
僅僅是分開半個月,都讓他感到暴躁難安。
沈諳沒察覺到雍逢州在想什麼,她真的肚子餓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吃東西,又看過雍逢州的腿後,便準備睡覺。
因為第二天早八,雍逢州便沒有鬧她,沈諳很快就睡著了,並不知道在睡眠燈幽微的光裡,身側人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沈諳睡覺的時候,就像是一隻蜷縮的貓,總要縮起來才安心,所以有時候都不需要雍逢州特意去抱她,她睡著後就會本能地滾進他懷裡。
軟軟的,小小的,又十分脆弱的……
雍逢州扼住了沈諳的咽喉。
他的指力是十分驚人的,只要他想,就能輕易捏斷小姑娘脆弱的頸骨,讓她就此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和陸晚梔的關係還沒有到如今劍拔弩張的地步,陸晚梔曾經教給他一個代理——
“欲成大事者,必先除其軟肋。”
沈諳會成為他的軟肋嗎?
雍逢州不知道。
但他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所有不好的苗頭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如果將來有一天,沈諳真的成為了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屆時已經不忍心下殺手,還不如現在就乾脆利落地結果了她。
手指緩緩收緊,沈諳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般,驀然睜開眼睛,惺忪地問:“你還沒有睡嗎?”
“……嗯。”雍逢州說:“睡吧。”
沈諳迷迷糊糊地往他懷裡鑽,又毫無防備地睡去,雍逢州沉默良久,才抬手,將她更緊地摟進了懷裡,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