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是能夠感受到神級怪物們的「自我」的。
最初,他對大眼仔只有畏懼,只將大眼仔當做可怕的怪物看待。但當他建立小鎮,擁有完整的自我之力後,透過大眼仔留下的書籍,逐漸瞭解祂是個怎樣的神級怪物。
儘管已經陷入瘋狂,但祂留下的很多痕跡都能讓穆思辰感受到祂的「自我」。
那些碎碎唸的睡前故事,療養院和加工廠的末位淘汰制度,都能夠窺見大眼仔是個有點碎碎念,支配慾很強,又推崇精英制的神級怪物。
蝴蝶是個容易嫉妒別人的理想主義者,用虛幻的夢境來掩飾自己的弱小。
沈霽月是個性格惡劣的瘋子,祂聰明又自負,喜歡玩弄人的感情,喜歡讓別人相信祂後再背叛這人,讓這個人變得疑神疑鬼,從而不斷靠攏祂這個瘋子。儘管瘋狂、充滿惡意,但這也是沈霽月的「自我」。
穆思辰暫時不想評價定數,也不瞭解深海,不過關於秦宙的自我,他能夠說出一大堆,說上一天一夜都不重樣,畢竟他身邊的小章魚可太多了。
唯獨卓懷初,在來到起源鎮前,穆思辰感覺自己明明已經探索到了卓懷初的「自我」,但單單只看困獸之鬥中的卓懷初,祂身上的「自我」是那麼的虛無。
偏偏是這樣的卓懷初,反倒被「自我」封印,直到困獸之鬥封閉,系統給出解釋,穆思辰還是有種沒有落到實處的虛無感。
反倒此時此刻,在一片漆黑的地下,在他身下,穆思辰從那股抗拒的情感中,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接觸過他身下的東西。
於是穆思辰想了想,集中意念道:「卓飛馳,你的確殺了人。」
身下的大地微微一顫,穆思辰的「真實之瞳」跟隨意識存在,他轉動眼珠,使用「真實之瞳」努力檢視周圍的情況,卻只在腦海中看到一團將自己縮得更緊的花苞。
穆思辰繼續道:「卓飛馳,時光不能倒流,你就是失手殺死了你的堂弟,你不能『逃避』這件事。」
大地搖晃得更厲害,穆思辰腦海中看到的「花苞」也縮得更緊了。
怎麼好像說中了什麼一樣?穆思辰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身下領域的變化。
深不見底的井、井中可以讓人暫時失去起源之力的液體、不需要鎮民提供情感能量的「柱」、不斷失蹤但卻沒有人關注的鎮民……
這四個奇怪的現象,結合穆思辰剛才說的讓領域有反應的話,讓穆思辰一下子明白第三個「柱」的情感能量了。
是「逃避」!
除了不得不去井中取沉睡噴霧的巡邏隊外,其他人對這口井都是諱莫如深,提都不敢提,這是一種「逃避」情緒。
眷者和鎮民從不尋找失蹤的鎮民,甚至不去關心這件事,也是一種「逃避」。
而失蹤的鎮民,極有可能是受不了小鎮的嚴苛制度,「逃避」到井邊,成為「柱」的靈魂能量。
同樣的,井裡的液體可以暫時壓制起源之力,並讓人沉睡,還是一種「逃避」。「逃避」可以讓起源之力沉睡,也可以讓被噴霧擊中的人暫時「逃避」眼前的困境,陷入沉睡。
忍耐、原諒、逃避,這三種情感,就是卓懷初對曾為卓飛馳的「自我」的複雜態度。
而這三種情感,都隨著一半的卓懷初沉入地下,成為支撐起源鎮的三個支柱。
直至此刻,穆思辰終於確定,埋在地下的卓懷初是本體,是曾為人類的卓飛馳,而在困獸之鬥中和他戰鬥的,則是因「寄生」之力誕生的神級怪物!
卓懷初沒有失去人性,祂是將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用絕對的神性去支配起源鎮,一半沉睡在地下,逃避著一切,用「如果當初忍耐就好了」「我希望被原諒」等美夢來麻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