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府的長史才打發人送了訊息進宮,說、說福寧長公主薨逝了——”
隆慶帝瞬間被驚醒,剛想發怒,忽然反應過來崔福祥說了什麼,把嫣婕妤往旁邊一推,便霍地坐了起來,怒喝道:“狗奴才,你說誰薨了,滾進來回話!再著人即刻傳廠臣!”
整個碧水閣霎時燈火通明,腳步紛沓。
一刻鐘後,韓徵趕到了。
隆慶帝仍穿著明黃的寢衣,一臉的驚怒加迷茫,待韓徵上前後,不待他行禮,已怒聲道:“愛卿聽說了嗎,皇姐她竟、竟在自己府裡的湯泉池中溺斃了,府裡自用的湯泉池,左右服侍之人又眾多,豈能輕易溺斃?必定是有人蓄意謀害皇姐,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即刻去一趟長公主府,把兇手給朕即日捉拿歸案,朕決不能讓自己的皇姐白死!”
他是因為皇姐越來越心大,越來越放肆而對她不如當初,有時候甚至還有些恨她惱她了,可再恨再惱,那也是他唯一的胞姐,是他在這世上除了母后之外,便最親的人了,他豈能容忍別人蓄意謀害她,豈能讓她白白慘死!
韓徵滿臉的沉重,低聲道:“臣方才在過來面聖的路上,已聽說長公主薨逝之事了,還請皇上千萬節哀,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卻還得活下去。臣也一定會盡快將兇手捉拿歸案,以告慰長公主在天之靈,也讓皇上安心的。”
頓了頓,又道:“只是有兩點,臣若沒想到便罷了,既想到了,不事先稟知皇上,那便是臣的過失了。”
隆慶帝知道他自來不會無的放矢,沉聲道:“你說。”
韓徵便道:“ 勃然大怒
隆慶帝萬萬沒想到福寧長公主的死因會是如此的不光彩,甚至是丟人!
但猶抱著一絲僥倖的希望,只當是自己聽錯了,或是韓徵弄錯了,接連問了韓徵好幾遍:“你可查清楚了,確定絕不會弄錯?”
卻見韓徵一直滿臉的沉重,並不說話,再想到他從來都是沒有十成把握的事,絕不會稟到御前,從沒出過哪怕一次紕漏,隆慶帝那一絲希望也霎時破滅了。
氣得“砰”的一聲,便重重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拍得上面的茶具一陣亂響,隨即是暴跳如雷的咆哮聲:“她堂堂一個長公主,竟如此的荒淫無度,還是在母后病重期間,她不是因為兒女都遠離,一個幾年見不著面,一個更是此生都極有可能再見不著,而傷心欲絕嗎?以往她內寵無數,言行無狀,累得天家的女兒也愁嫁,宗親們私下都頗有微詞,朕說過她什麼了,朕又可曾攔過她?”
“誰知道她卻是越發的變本加厲,如今更是……這要是傳揚開來,天家的臉面何存,又何以再繼續表率萬民?朕上輩子是作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攤上這樣一個皇姐?宇文家又作了什麼孽,才會出這樣一個令列祖列宗都蒙羞的東西?她得慶幸她已經死了,否則朕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稍減朕心頭之恨!”
隆慶帝自己是沒有女兒,縱有也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斷不會受絲毫的委屈。
可那麼多宗親家裡卻是有女兒的,又不是個個兒都有封誥,真到了議親時,人家一樣要諸多挑剔,也一樣要權衡家族名聲,有這樣一個荒淫無度的姑母姑祖母,誰家會不在心裡打鼓,侄女侄孫女們多少也會耳濡目染受到影響,甚至有樣學樣的?
屆時都哭訴到隆慶帝面前,讓他做主,他真是光想都覺著煩死了。
又不能直接讓人滾蛋,那麼多宗親,都是姓宇文的,他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絲毫不在乎親戚們的感受,可以完全隨心所欲,就跟他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就像自己那不成器的皇姐一般荒淫無度一樣!
咆哮了一陣後,隆慶帝又喝命韓徵:“她的身後事不許再給朕大辦了,什麼風風光光,還不夠丟臉的!讓人隨便給她裝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