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二位王爺的話,還請太后娘娘不要再一意孤行!”
“皇上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後才是太后娘娘的兒子,皇上的安危也先是大周和朝廷的國事、政事,然後才是太后娘娘的家事,‘後宮不得干政’乃是祖訓,太后娘娘難道想違背祖制不成?”
“太后娘娘如此阻攔臣等面聖,到底是何居心?太后娘娘已是古稀老人,早該頤養天年了!”
個個兒言語如刀,一句狠似一句,一個毒過一個。
直把太后氣得面如金紙,搖搖欲墜,只能讓段嬤嬤和宮人扶著,近乎狼狽的敗走回了隆慶帝的寢殿,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命金吾衛和東西兩廠的緹騎把殿門務必給她守死了,“沒有哀家的命令,決不許任何一個臣工踏進半步!”
可別說宣武侯和崔福祥了,就是太后自己,也知道雙方這樣僵持不下不是長久之計,再這樣下去,整個京城真要亂了;而法不責眾,他們也奈何不得外面的眾臣工親貴,惟有他們妥協。
太后頭痛欲裂之下,只得又罵起江太醫等人來:“這都快整整一日一夜了,還救不醒皇帝,到底要你們何用?是不是非要哀家把刀讓人把刀架到了你們的脖子之上,你們才肯全力以赴!”
江太醫等人都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們何嘗不想救醒皇上,保住身家性命,可實在沒那個本事,他們又能怎麼著呢?
太后惟有自己想轍,“要不讓他們進來幾個人,親眼看一看皇帝還好好兒的,等那幾個人出去一說,其他人自然也就願意散了,你們覺著怎麼樣?”
後面一句話,問的還是宣武侯和崔福祥。
二人當然都覺得都不怎麼樣,隆慶帝現在那副氣若游絲的樣子,哪裡‘還好好兒的’了?傻子都看得出情況已然糟透了,那他們就更有興師問責的理由了。
且“請神容易送神難”,臣工親貴們都進來了,怎麼可能還肯出去,定要一直守在隆慶帝床前,才能得到第一手的訊息或是好處,誰肯離開的?
他們可連理由都是現成的,‘不放心聖躬,留下侍疾’。
宣武侯沉默片刻,低聲問太后道:“太后娘娘,素日皇上或是您老人家,就沒有與哪家宗親私下走得近些的麼?”
這會兒還須得有自己人幫襯發聲,才有可能緩解局勢啊。
太后沒說話,素日皇帝因為過繼的事兒,看哪個宗親都不順眼,她怎麼可能與誰家走得近?何況她自己也不願意!
宣武侯見太后不說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惟有暗暗嘆息了。
一個皇帝做得失敗到這個地步,也真是有夠歎為觀止了,可笑他之前怎麼就沒意識到這一點呢?
可這條船再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他也已經上了,下不去了……
很快天便黑透了,眾臣工裡幾位上了年紀的閣老王公先撐不住了,倒下了兩個。
然被宣武侯忙忙以太后的名義,召了出去的兩個太醫一針下去醒來後,竟還不肯先去歇著,還要與其他人一道跪在原地,“今日不能親眼聖躬無恙,臣便跪死在這裡又何妨?”
又請見太后,要太后當面給大家一個交代。
太后無奈,只得忍氣再次與眾臣工面對面:“皇帝方才已經醒過一次了,但太疲憊,吃了藥又睡了過去,據太醫說來,明日醒來後,應當就能徹底清醒,大有好轉了。眾愛卿還是先各自散了,明日再來面聖吧,你們可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再這樣下去,等皇帝醒了,你們卻倒下了,還要如何為國盡忠為君分憂?都散了吧!”
可惜眾臣工仍是不依不饒,立刻有人說道:“皇上方才真醒過嗎,太后娘娘只怕是糊弄臣等的吧?依臣所見,太后娘娘便讓臣等進去親眼瞧一瞧聖躬可還安好,自然也就都安心了,何必這樣僵持著,大家都身心俱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