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可惜如今看來,等不了循序漸進,也等不了以後了。
她必須儘快與他再深談一次,大概知道他的打算與程序,也把自己所知道的,儘可能告訴他,讓他未雨綢繆了。
不然局勢瞬息萬變,一旦失了先機,再想找補回來,可就千難萬難,甚至……萬劫不復了,她雖然不怕死,只要能跟他一起,是生是死都無所謂,可若能為自己掙出一條生路,甚至是坦途來,若明明能活,誰又願意去死呢?
施清如也終於明白過來當初韓徵為什麼要一再的冷淡疏離她,拒她於千里之外,甚至將她推給別的男人了。
他要走的是一條非生即死的路,註定兇險萬分,一個不慎便是滅頂之災,如何能有軟肋,如何能分心兒女情長?
換了她,只怕也會與他做一樣的選擇,她以前以為的他的那些艱難,竟連他真正的艱難的一半都及不上!
心裡雖已是五味雜陳,一時間什麼滋味兒都有,施清如面上倒還持得住,也能把心思大半用在聽太后和段嬤嬤繼續說話兒上。
就聽得段嬤嬤道:“如今誰不知道韓廠臣視施太醫如自己的命,施太醫卻說不敢妄猜韓廠臣的心思,也太妄自菲薄了吧?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是說句話叫‘至親至疏夫妻’嗎?連同床共枕的夫妻都如此了,施太醫與韓廠臣還不是夫妻,倒也怪不得你這樣說。”
頓了頓,“所以方才我說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誰有都不如自己有呢?施太醫是個不可多得的聰明人,難道這麼半日了,竟還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不成?那可就真是辜負了太后娘娘的這一番恩德了。”
施清如臉上就有了掙扎猶豫之色。
段嬤嬤看在眼裡,笑道:“施太醫就別瞻前顧後了,別說郡王之女了,連好幾位親王的嫡女,且沒有封號呢,似您這樣並非宗室皇親,只憑著自己本事,便掙了個縣主的,滿朝都還是頭一份兒,是多大的榮耀啊?您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未必還有這個店了,千萬要三思才是。”
施清如終於小聲開了口:“我……臣還是覺著自己受之有愧,怕傳開後,會有損太后娘娘的清譽,也會給太后娘娘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太后與段嬤嬤對視一眼,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本來以為有韓徵這座大靠山,她還可以“富貴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一旦知道自己的大靠山原來沒有想象的那般可靠,他的主子隨便一句話,便能讓他從雲端墜落到泥地裡,她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了。
而她可從來與“傻子”兩字兒不沾邊兒。
這次是太后親自開了口:“哀家要封賞誰不封賞誰,連皇帝都不能說什麼,何況其他人?誰敢非議哀家,哀家不知道便罷了,只要知道了,難道還不能掌那長舌之人的嘴,殺雞儆猴了?而哀家不知道的,哀家都不知道了,自然更影響不了哀家了。至於你說的‘不必要的麻煩’,這天下間任何事,在絕對的權勢面前,都算不得麻煩,所以你也不必擔心。”
頓了頓,“哀家是真喜歡你,這個縣主哀家也是真心想封賞你,你若再推辭不受,哀家可就真要生氣了。”
段嬤嬤笑著接道:“施太醫,我服侍太后娘娘幾十年了,還從沒見她老人家幾時這般喜歡過一個小姑娘呢,連我都看得有些妒忌了,你要是再推辭下去,請恕我直言,就真有些個不識抬舉了啊……你呀,就別猶豫了,快謝恩吧,我都替你著急了。”
一面說,一面上前幾步,半真半假的按了施清如的頭往下。
施清如也就順勢磕下頭去,小聲謝了太后:“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叩謝太后娘娘隆恩了。”
太后這才呵呵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段嬤嬤,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攙了恭定縣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