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徵除了說“好”,還能說什麼?
心裡是既欣慰於她的堅強勇敢,直面問題,又忍不住心痛這樣的她,他其實真的寧願她大哭大鬧一場,讓他必須要怎樣怎樣的,她也不是做不來,卻一直都這般的懂事通透,冷靜理智,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他麼?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後加倍的愛她,加倍的對她好,生死都不負她了!
次日,施清如果然照常與常太醫一道進了宮去復值,身上的官服是新的,人瞧著也精精神神的,除了說話聲音還有些啞,自己知道舌頭和喉嚨還有些痛以外,相較往常,沒有絲毫的異樣。
常太醫心疼徒弟,本還想讓她再歇兩日的,架不住施清如堅持,“只要天沒塌下來,這日子該怎麼過,就還得怎麼過,難道還能不過了不成?橫豎高興也是一日,不高興也是一日,我當然得高高興興的過,師父就別擔心了。”
鄧庶人為什麼臨死了還要算計督主和她?
不就是見不得他們好,哪怕弄不死他們,也要他們不好過麼,那她要每日都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豈不是如了她的願?
她才不會傻,她就是要與督主好好兒的,每日都要開開心心的呢!
師徒兩個一路到了司藥局,就見司藥局裡裡外外也仍是一如既往,人人都在忙碌著,卻是忙而不亂,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顯然都不知道前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施清如就喜歡這種大家都專注做自己的事,專注提升自己,壓根兒不關注其他人其他事的氛圍,一到司藥局,便覺得渾身霎時充滿了希望與力量。
她與大家打過招呼,謝過大家的關心:“我無妨,就是時令變化,染了風寒而已,昨兒吃了藥,歇息了一日,也就大好了,多謝大家關係,繼續忙各自的吧。”之後,也就投入到了自己的忙碌中。
一忙碌起來,就更覺得心裡無比的充實,更覺著那些破事兒,都算不得什麼了。
還是待一氣兒忙到午時,用過午膳暫時閒下來後,施清如才不得不又為擺在眼前的現實煩惱起來。
前兒的事能瞞過別人的耳目,卻是瞞不過太后和福寧長公主耳目的,也不知道她們會藉此生出什麼事來?
她們是勢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也勢必已經在謀劃著怎麼藉此陷害督主,或是利用她來陷害督主了……她以後若能找到正當的理由再不用去仁壽殿就好了,可那根本不可能。
她在宮裡行走,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再遇上隆慶帝,哪怕她再三再四的小心,只怕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推波助瀾與算計。
誰知道隆慶帝再見到她後,會發生什麼事呢,那些未知根本就不可控,因此所會產生的後果,就更不可控了……
要不,她辭了司藥局副司正的職位,先不進宮當值了吧?
那樣督主便能沒有後顧之憂了……可那樣一來,她豈不是隻能日日都窩在一方小天地裡,慢慢再不想當一株菟絲花,也要實質變成一株菟絲花了?
而且她一直躲在都督府那一方小天地裡,就能高枕無憂了不成?太后一旦傳召她,她還不是隻能立時收拾了進宮來,與如今的情形說到底又有什麼兩樣?
要不回頭她再與督主商量一番?可督主肯定是不願意委屈了她的,這事兒還得她自己拿主意……但真要她拿主意,她又實在捨不得……
施清如這樣糾結了幾日,都沒等到太后與福寧長公主有所行動,不由暗暗有些好笑自己也太杞人憂天了,總不能因為天要下雨,就一直不出門了吧?
卻也仍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但凡進了宮,隨時都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
另一邊,豫貴妃奉命辦理鄧庶人的後事,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既不能違抗了隆慶帝的命令,辦得太體面,又因兔死狐悲物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