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去鳳儀殿撈人,讓他乾爹別再對施姑娘冷冷淡淡的。
可惜他乾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現在好了,蕭大人十有八九真出手了,以他的才貌家世權勢,時間一長,哪個女人能不動心的?
尤其他乾爹還是個太監,天然就已經輸了一分了,還不肯靠著與施姑娘認識得更早,施姑娘心裡明顯也有他,把那一分掙回來,再把蕭大人踩到腳下,不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呸,不是,是乾爹不急,乾兒子急啊!
小杜子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覷著韓徵的臉色,一是想根據他的神色變化,來猜一猜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情敵都打上門了,還能不能坐得住?
二則是一旦他乾爹有動怒的跡象,他好立馬逃命。
誰知道覷了半晌,卻見韓徵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聲音也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說完了?說完了就出去,本督要小憩一會兒。”
小杜子猶不死心,“乾爹,您是不是沒聽見兒子剛才說什麼了啊,我說您再不上心,這煮熟的鴨子可就真要飛了……”
“出去!”
韓徵冷冷打斷了他,聲音冷,整個人的氣場更冷。
小杜子這下哪裡還敢再多嘴,忙小聲應了一句:“是,兒子這便出去,您好生歇息。”
卻行退了出去,心裡沮喪到了極點,他就算再著急又有什麼用,正主兒都不著急,他能怎麼著呢?
韓徵等小杜子出去了,方吐了一口氣,開啟書案下面的一個小隔斷,自裡面拿了個白玉的小瓷瓶兒來。
那裡面是宮裡最好的去疤藥,他昨兒讓孫釗去弄來的,連小杜子沈留都不知道,剛才都還在發愁,要怎麼不驚動任何人,又不惹人懷疑的把它送給施清如,好好兒的臉弄成那樣,要是留了疤,可是一輩子的事,當然能不留就不留的好。
本來他想透過常太醫給她的,可他一向視常太醫為長輩,常太醫不贊同甚至是反對的事,他當然不會去做,畢竟常太醫也是為了他和那丫頭好,他不能枉顧了他的一番苦心。
可除了透過常太醫,他不知道還能有其他什麼法子了,若是借宮裡哪個女眷的手,又難免惹人懷疑……
現在好了,不用發愁了,蕭琅做事自來周全,勢必會送她最好的去疤藥的,再加上常太醫的醫術,她自己也是大夫了,自己更知道注意,想來要不了多久,臉就能恢復如初了。
只不知道蕭琅如今怎麼想的,有幾分真心?
那丫頭長得好,人也聰明通透,如今還自有一番獨特的氣質與韻味,在他看來,足以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男子,待蕭琅與她接觸得越多,瞭解她得越多後,相信一定會願意拿出十分的真心來的。
就是福寧長公主實在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太后對蕭琅這個唯一的親孫子的親事,也十分的上心,要過她們母女那一關只怕不容易,不過若蕭琅連這些都解決不了,又有什麼資格求娶那丫頭?
他至少也要拿出一個堅定的態度來,肯不肯竭盡全力去解決,是他的態度問題;能不能解決,便是他的能力問題了,只要他肯拿出態度來,哪怕不能解決,不還有他在嗎,屆時他再出馬也就是了……
韓徵想到這裡,忽然有種把手裡小白玉瓶兒捏碎的衝動。
他不但不能順應自己的心,還得忍著錐心一樣的痛楚,為那丫頭挑選一個如意郎君,想方設法把她和別的男人湊作堆,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再與別的男人生兒育女,共度此生……他真是瘋了,才會如此的苛刻自己,虐待自己!
施清如又給豫妃施過兩次針後,便改為了隔日再去永和殿,她臉上傷口結的痂也慢慢掉落,很快只剩下隱隱的一道痕跡,假以時日,全部消失應當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