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惹火燒身。只衝這一點,哀家便不會治你的罪,至於能不能治好,還得看天命肯不肯佑哀家,若天命肯佑哀家,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哀家已經活了六十幾年,也享盡人間富貴,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施清如沒想到太后會這麼說,怔了一下,方道:“太后娘娘,臣、臣的確有些緊張,但太醫院其他人也並不是怕惹火燒身,他們只是、只是……”
太后打斷了她的結結巴巴,“你不必替其他人開脫,哀家在這宮裡待了四十幾年了,什麼不知道,什麼能瞞得過哀家的?但哀家也知道怪不得那些太醫,都有家有口的,一個不慎,便輕則丟官,重則丟命,誰敢輕易冒險呢?既都不敢,便只能不約而同說一樣的說辭了,橫豎哀家這病也不致命,只是讓哀家痛苦而已。偏太醫還跟其他臣工不一樣,不能威逼,越威逼他們便越緊張,指不定還會懷恨在心,那就真是要出人命的事了。”
頓了頓,笑了一聲,“前兒你說你有法子替哀家減緩痛苦時,哀家心裡大是意外,常太醫聽說是你師父?哀家見他緊張成那樣兒,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了,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初生牛犢,才不至瞻前顧後,裹足不前了。所以無論結果如何,哀家都不會怪你,至少你給了哀家減緩痛苦的希望,哀家被這病折磨了十幾年,雖不致命,可發作起來時有多難受,真只有自己才知道,縱哀家是太后,哀家的兒子坐擁天下,又有什麼用?一樣不能緩解哀家絲毫的痛苦……所以你能給哀家希望,已經比太醫院所有人都強了。”
“你儘管繼續施針,哀家會全力配合你的,不會再叫了,方才也只是忽然太痛,哀家沒有準備,如今有了準備,自然不會再叫了,你就安心按你自己的節奏來,把哀家當一個尋常病人便是。”
施清如讓太后一番話說得心裡漸漸安定了下來。
太后什麼都知道,可就算知道,她也奈何不得太醫院所有太醫,不是他們不想給她治病,而是壓根兒不敢,能怎麼辦,威逼?利誘?
太醫們都不敢了,她自然也不能放心把自己的安危甚至是生死交到他們手上,在生老病死麵前,眾生都是平等的,她就算是太后,一樣不能例外,便只能任自己的病一拖便是十幾年,——施清如都不知是該同情太醫們,還是同情太后了。
她輕聲說道:“太后娘娘,您放心,臣一定會竭盡所能的。”
太后笑著點點頭,“那就開始吧,別耽誤時間了。”
施清如應了“是”,捻了銀針在手,再次扎向了太后的腰柱穴,這一次很穩很準,太后很快便有感覺了,“麻麻的脹脹的……”
那就對了……施清如稍稍鬆了一口氣,捻了第二枚銀針在手,扎向了太后的腰俞穴。
外面福寧長公主等了一會兒後,不見裡面有任何動靜,再次坐不住了,起身要往裡衝:“母后連聲音都沒有了,一定出什麼事兒了,本宮得進去瞧著才是,母后千金之軀,可萬萬出不得任何岔子!”
母女連心,福寧長公主與太后自來感情好,當然忍不住擔心自己的親孃,何況她這個親孃還地位超然,她巴不得她能再活二三十年的,將來才好在關鍵時刻,為她兒子保駕護航呢!
丹陽郡主忙拉住了她,“母親,您別急,又不是隻有皇祖母一人在裡面,還有段嬤嬤在呢,真有什麼事兒,段嬤嬤能不出聲的?沒有動靜,就是沒事兒嘛,您就別進去了,沒的白嚇壞了施醫官,本來能發揮好的,也要發揮不好了。”
福寧長公主瞪了女兒一眼,“本宮這不是著急嗎?那施醫官才十幾歲的年紀,醫術再高明,又能高明到哪裡去,本宮現在有些後悔,不該輕信於她了,這要是萬一……”
“哪有那麼多萬一!”丹陽郡主忙道,“施醫官若沒有把握,斷不敢開口,皇祖母更是吉人天相,定能遇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