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帶著桃子去前面見過他老人家後,師徒兩個一道用了晚膳。
常太醫雖一眼就看出了施清如之前一定哭過很長的時間,卻是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只讓她早點兒回房休息,明兒傍晚得隨他進宮去當值了。
施清如心下很是感激師父的看破不說破,屈膝行了禮,帶著桃子回房去了。
過年
施清如開始吃不下睡不著。
然即便與她親密如桃子,都不知道她的這一變化,蓋因她仍照常學醫,甚至比之前更刻苦;照常生活,一點低落頹然都看不出來。
桃子擔心了幾日,見她比自己期望的還要好,因也不知道她和韓徵到底怎麼了,便當情況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嚴重,一直懸著的心,自然漸漸落了回去。
常太醫一開始也暗暗為徒弟擔心,他作為旁觀者,一雙眼睛看過的人和事又太多太多,自然比桃子更清楚事態的嚴重性,但就連桃子都沒怎麼感受到施清如的異樣,他每日比桃子忙十倍,心也天生比女子粗些,自然更察覺不到施清如的異樣了。
見她比以前更刻苦,還曾暗暗在心裡感慨欣慰,這孩子委實是個通透又堅韌的,認準了目標,便心無旁騖,一心去實現它,哪怕再累再苦,也絕不皺一下眉頭,更沒有絲毫的退縮,倒真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只有施清如自己才知道,她白日尚能強撐,吃不下也能遮掩過去。
可一到晚上,尤其是到午夜夢迴時,她便無論如何,都自持不住了,她心裡就像有數不清的螞蟻在噬咬自己一般,痛不可當,可她又說不清那到底是怎樣一種痛法,更別提緩解治療了。
她只能在黑夜裡,一遍又一遍的背誦那些醫學典籍,以免自己會控制不住去想那些不該想的,然後就這樣生生熬到實在累極了,才會迷迷糊糊的睡上一小會兒。
如此蠟燭兩頭燒,施清如便是鐵打的身體也要受不住,不過十來日,便已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兒,哪怕她以自己是長高了,所以顯得瘦了,其實並沒瘦來遮掩,常太醫與桃子依然看出了問題來。
桃子有多心痛自不必說,常太醫也是長長的嘆氣,這孩子大了,便有煩惱、有壓力了,偏偏還只能靠她自己去排遣,自己走出來,旁人根本忙不上她任何忙。
好在成長路上都要走這一糟兒的,只盼她能早些明白,早些看開吧!
其時已是臘月二十幾,離年只得幾日了。
施清如的莊子也給她送了今年的賬冊和收益來,刨去今年的一應開銷和明年的必要支出,她莊子今年的收益有七百多兩,擱大戶人家不值一提,於施清如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進項了。
她留了一百多兩零花,然後加上之前手上的一千多兩銀子,去大通號存了個兩千兩的整數,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當然,除了賬冊和收益,莊頭還給她送了不少的年貨來。
什麼活雞活鴨臘肉醃魚的,還有今年的新米,甚至還有一些新鮮的瓜菜,卻是她那莊子的一角竟有個小小的溫泉泉眼,連帶周圍一片地都是熱地,春夏秋季時只能荒著,冬日卻能種點兒新鮮的瓜菜,只出產不多,但於天寒地凍的冬日來說,那點兒綠色的新鮮瓜菜已經夠難得了。
施清如厚賞了莊頭,打發了他後,便帶著桃子,清點了一小部分的年貨出來,留著她和師父過年時吃。
然後著人將剩餘的大部分年貨,都送去了都督府,那邊人多,且督主胃不好,冬日能多吃些新鮮的瓜菜,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總歸她該盡的心,該報的恩,她會一輩子都銘刻於心,絕不忘記的!
施清如還特地給小杜子封了個二十兩的紅包,算是答謝他為她找了個那麼好的莊頭,把莊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雖是那莊子的主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