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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門熟路的進了值房後,施清如也沒點燈,就就著窗外廊下的微光,走到靠窗常太醫的床前和衣躺下了。
卻是毫無睡意,便閉上眼睛想起今日自己的所見所學來,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韓徵。
早上督主好像頗不高興的樣子,雖然他的臉色一如往常,可她就是察覺到了他在不高興,是公務太繁忙了,還是仍惱著她呢?照理督主不該是那等氣量狹小之人啊,罷了,她以後加倍謹言慎行,也儘量只做不說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施清如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忽然驚醒時,就隱約聽見四更鼓響了。
她忙翻身坐起,收拾一番,去了前堂,就見除了她師父和兩個靠在椅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藥童,堂裡再沒有其他人了。
施清如忙輕輕上前,拿起一旁的氈子輕輕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的常太醫身上。
然後她便無事可做了,只得又拿起了睡前看到一半兒的醫書。
小杜子卻忽然找了來,在門外小聲叫她:“施小哥兒,能出來一下麼?”
施清如忙起身去了外面,跟著小杜子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停下後,方低聲問道:“你怎麼來太醫院了,是哪裡不舒服,還是督主他……”
小杜子見她說著臉色都變了,忙擺手道:“姑娘彆著急,我乾爹好好兒的,我也好好兒的,是我乾爹他馬上要出遠門,說是至少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我特地來問問您,可有什麼話兒要帶給他的?”
施清如心裡瞬間大是失落,“督主是要去哪裡啊,要去這麼久?這天兒馬上就要冷了,出門在外如何比得上家裡舒坦,督主他就不能讓別人去嗎,何必凡事都親力親為呢?”
督主這一出遠門就是一個多月,那豈不是意味著,接下來一個多月,她連理論上見到督主,偶遇督主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小杜子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乾爹就是要親自去,不過也怨不得乾爹上心,此番出京所為的兩樁事哪一樁都不是小事,乾爹自來忠君體國,不親力親為如何能放心?”
施清如心裡仍滿滿都是失落,聞言漫不經心接了一句:“是哪兩件事呢,這般重要?”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多嘴的,督主那些軍國大事,豈是她能過問的?忙要找補回來。
小杜子卻已壓低了聲音道:“姑娘不是外人,我自然用不著瞞姑娘。乾爹此行一是明面兒上的公事,今夏江西一帶不是又旱又澇,朝廷恩典免了半年賦稅麼?可日前東廠收到訊息,這項恩典竟然根本沒落到受災的百姓頭上,足足幾十萬人呢,乾爹自來愛民如子,哪裡見得這樣的事?昨兒便向皇上請了旨,親自去一趟江西查明此事。再就是,皇上龍體……一向欠安,民間卻有個神醫叫‘嘗百草’的,也不知道姑娘聽說過沒?”
施清如搖頭,“我孤陋寡聞的,還真沒聽說過。”
小杜子便繼續道:“那位神醫在民間大大的有名,好多年前就傳出過‘醫死人,肉白骨’的名頭了,皇上也曾下旨徵召過他,可惜他居無定所,常年只在鄉野荒僻之地出沒,皇上徵了好幾年都沒把人徵來,只得作罷。這次卻是有人在南京一帶看見了他出沒,所以乾爹想親自去尋人,看能不能把人請進京來,為皇上解憂。”
隆慶帝如今雖然一心修道,也自信自己得道之後,便能長生不老了,兒子終究是橫亙在他心裡的一塊心病,那是但凡有點希望,便一定要去做,絕不肯錯過的,不然之前也不至於被丁渭隨便一糊弄,便連申首輔這樣的得力老臣都給逼得致了仕了。
聽得終於有嘗百草的確切訊息了,也不修道了,立時便召見了韓徵。
小杜子說著,心疼起自家乾爹來,“皇上也沒說非要乾爹親自去,偏乾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