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說,那些小崽子可一點不無辜……”
見韓徵瞪他,忙訕笑:“就是要心善才好呢,這要是所有女子都跟那張氏主僕似的那般惡毒狠絕,世間豈不得亂了套?”
韓徵這才收回了目光,“去吧。”
其實他真正的想法與小杜子差不多,無論是施遷,還是施二老爺那個尚在襁褓裡的小兒子,他都不覺著無辜。
不然朝廷還制定株連之罪做什麼,不就是為了約束所有人作惡之前,考慮到自己的親人家小,就不敢輕易踏出那一步了嗎?
既然他們託生成了那種父母的兒女,既然他們託生在了那樣的家庭,那不論是好是壞,都是應當承受的,哪有什麼無辜不無辜之說!
但清如醫者仁心,覺著罪不及孩子,那也是她的可貴之處,他當然要滿足她的心願,橫豎也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就當是替、替以後他們的孩子積福吧……
小杜子忙再次行禮,退了出去,對著恭候在外面的緹騎附耳如此這般一吩咐,後者便忙領命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其時林媽媽已摸黑把施家人所在的西跨院四周都澆上了菜油,到底年紀大了,又自來養尊處優慣了,如此一番重體力活兒做下來,林媽媽累得只差要癱倒在地了。
但一想到待會兒她只要一把火下去,施家所有人包括施延昌在內,都將被燒成一具具焦炭,再威脅不到她的太太和哥兒的性命安全,也威脅不到他們的清譽名聲,她又覺得自己現下就是再累,都是值得的。
靠著牆喘息了一陣後,林媽媽稍稍恢復了幾分體力,又摸黑把空了的菜油桶都送回了廚房原處,這才拿著火種,折回了西跨院。
很快火種微弱的光便照亮了林媽媽滿是汗水的臉,讓她忍不住無聲的冷笑起來。
等火點起來,施家人都葬身火海後,官府勢必會來人查探現場,若官府查不出什麼端倪來,只能把事情定性為一場意外,那當然就最好。
以後太太便是寡婦了,帶著哥兒雖孤兒寡母的,難免受人欺負,可太太有產有業,只要好生栽培哥兒,等將來哥兒長大成才以後,太太的好日子且在後頭。
何況伯爺也不可能真一點都不管太太和哥兒了,伯夫人再厲害,鬧騰得再兇又如何,難道還敵得過骨肉天性不成?
當然,官府查出端倪來的可能性顯然更大,畢竟菜油哪怕燃燒殆盡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那便足以證明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人為縱火了。
何況就只西跨院著了火,其他地方,尤其是太太的正院卻一點都沒被波及,本身也足以說明問題了,——所以官府將事件定性為意外的可能性,其實幾乎就不存在。
但沒關係,屆時她自會站出來扛下一切,就說老太爺老太太仗著長輩的身份,對太太百般欺凌羞辱,老爺也助紂為虐,雙方爭執之下,老爺不慎殺死了親生女兒不算,還把太太和哥兒關押了起來,以免他們出去後報官,或是回孃家去求助。
她服侍了太太幾十年,心裡早已把太太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也早把哥兒姐兒當自己的親孫子親孫女一般了,哪裡看得他們母子慘死的慘死,受氣的受氣?
所以才會先下手為強,為的也是保護自己的主子小主子,不管要殺要剮,都只管衝著她一個人來便是,與她的主子都沒有任何干系,畢竟事發時,她的主子們都被她鎖在了正院,哪裡知道她會做什麼,又哪有機會阻止她呢?
如此張氏與施遷自然也就摘乾淨了,連帶那些不能為外人所知道的事,也儘可都遮掩過去了,畢竟死無對證,施家人有恨有怨,儘管去閻王爺哪裡告她吧,不論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她都受著便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媽媽想到這裡,又無聲冷笑了一陣,終於閉上眼睛,把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