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你先出去吧。”
方稍稍鬆了一口氣,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還把門輕輕給她掩上了,自己就在門口站著,預備屋裡有任何動靜了,好隨時衝進去。
施清如等韓徵出去了,才再也撐不住那口氣,整個人都軟到了地上,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終於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不願再去看架子上幾乎全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就在昨夜,還寄託了她全部喜悅與期待的大紅嫁衣;
也不敢再去看落地鏡裡那個狼狽至極,骯髒至極的她。
可她現下的狼狽與骯髒豈是她不看,就不存在了的?
何況方才進門那一瞬間,她餘光曾掃過屋裡的落地鏡,哪怕只是餘光,也足夠她看清楚自己的狼狽,足夠她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是,的確不是她的錯,她是受害者,整件事裡從頭到尾都最無辜,然她差點兒就被……卻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事實,她已經被拉到骯髒的泥潭裡,弄得渾身都髒汙了也是事實,叫她怎能不胡思亂想,怎麼能想忘記,就能忘記,當沒發生過一般?
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恐懼與恨意,那種只能一死才能保全自己的絕望,又叫她怎能忘得了?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可憑什麼啊,憑什麼她要遭受這些,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啊……
施清如本來只是無聲哭泣的,想到這裡,滿心的痛苦自棄與怨天尤人之下,卻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來,並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撕心裂肺,連舌頭和喉間的劇痛都顧不得了;最後更是哭倒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捶打起地面來。
韓徵在外面聽她哭成這樣,心如刀絞之餘,好幾次都差點兒沒忍住衝進去裡抱她、安慰她。
卻是每次都死死忍住了,哪怕忍得眼睛赤紅,拳頭緊攥,額頭也青筋直冒。
就讓清如好好哭一場吧,能哭出來,現下來說反倒是好事,不然她把什麼負面情緒都憋在心裡,既不肯告訴任何人,也不肯發洩出來,就只是憋在心裡自苦,自己折磨自己,那豈非更糟糕?
等她哭完後,心裡必定能好受些,他再進去慢慢的安慰她,慢慢的開解撫慰她,總能讓她徹底忘掉今日那糟糕的一切的!
施清如大哭了一場後,心裡覺得好受了不少,方才滿心那些自怨自艾和怨天尤人的負面情緒,也散去了不少。
她不能只覺得老天爺對自己不公,她得往好的方面想才是。
今日她被鄧皇后那般惡毒的算計的確不幸之至,但終究,她還是保住了清白,也保住了性命,沒有與督主天人永隔,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是嗎?
督主也沒有絲毫怪責她、嫌棄她,反而心痛她之至,只恨不能以身相代了。
且事情也仍在督主的掌握之中,她和他,還有他們所在乎、所為之一直隱忍奮鬥的一切應當都不會因此受到影響……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老往壞的方面想幹什麼?
何況鄧皇后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連命都沒了,孃家的親人們也休想脫不了干係,她還與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計較什麼呢,那她的腦子豈不是也有問題了!
“……清如,熱水來了,我給你送進來,好嗎?”韓徵低啞輕柔的聲音自外面傳來,打斷了施清如的思緒。
她一聽便知道韓徵一定一直守在門外,方才她哭時,他也肯定都聽見了,卻並沒有再進來一定要安慰她開解她,而是給了她一個獨立的空間,讓她能盡情釋放發洩自己的負面情緒……不由心下一暖,比起言語和行動上的安慰,她如今的確更想要安靜,督主真的很為她著想,很懂她了。
施清如吸了一口氣,才嘶啞著聲音道:“讓桃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