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昨兒本來還抱了幾分僥倖的希望,隆慶帝病情又反覆了,指不定太后便改變主意,不出宮了呢?誰知道今兒隆慶帝病情便控制住了,那今日之行,只怕太后勢必也不會改變了。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她因為心裡早已準備,倒是不至失望,笑著上前行了禮來:“臣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見她仍是一身官服,道:“哀家昨兒不是說了,讓你今兒著常服的嗎,怎麼仍是一身官服呢?虧得你年輕,又生得白,不然早讓這身兒難看的衣裳襯得不能看了。”
施清如忙笑道:“臣是想著穿官服行動要方便一些,還請太后娘娘千萬恕罪。”
太后擺手道:“什麼罪不罪的,哀家不過是想看一看你穿常服有多好看而已,到底是你自己在穿,當然得以你自己舒服方便為要。”
正說著話兒,福寧長公主帶著丹陽郡主到了。
施清如忙與眾服侍之人一道行過禮後,肅手退到了一邊。
福寧長公主卻跟沒看見她似的,徑自與太后道:“母后,這麼大熱的天兒,要不您還是別去了吧?如今是皇上病著,沒人敢告訴他您老人家要出宮去,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不顧病體,也 拒絕倦了
其時已交未時了,連坐肩輦一路上來的太后與福寧長公主丹陽郡主都是飢腸轆轆,就更別說一路靠雙腿自己走上來的施清如了,端的是又累又餓又熱,但由內而外出了一身透汗後,身體感覺倒是挺好的。
太后遂也沒先去大雄寶殿上香,而是由德衍大師引著到了後邊兒的精舍,梳洗一番,換了衣裳,又用了齋飯後,方笑著與德衍大師道:“哀家上了年紀,實在有些個支撐不住了,所以打算小憩半個時辰後,再去上香,大師便不用陪著哀家了,且請自便吧。”
德衍大師雖是出家人,也上了年紀,不用避諱什麼,太后要小憩了,他再留下,終究也不方便,遂雙手合十應了“是”,留下兩個沉穩的知客僧帶著幾個小和尚,在精舍外等候差遣後,方帶人回了自己的禪房去。
太后便又吩咐福寧長公主與丹陽郡主,“你們孃兒也回房睡一會兒去吧,不然下午肯定得沒精神了,這山上倒真是比宮裡涼快清淨得多,哀家決定了,要住幾日再回宮,橫豎來都來了,今兒勢必也趕不上回宮了,那索性住下吧,橫豎該帶的都帶齊了的。”
福寧長公主聞言,笑道:“這裡倒真是比宮裡涼爽得多,齋菜也好吃,我以往也不是沒來過大相國寺,都沒覺著這麼涼快過,也沒覺著他們的齋菜好吃過,必定是跟母后來的緣故。”
丹陽郡主忙道:“旁的齋菜還罷了,那個白灼芥藍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瞧著平平無奇,吃著卻是那般的清新爽口,晚膳我還要吃。”
太后呵呵笑道:“方才那一盤芥藍幾乎都是你吃了的,為此還比往常多吃了半碗飯,可見味道是真不錯,晚膳哀家也得好生嚐嚐才是。”
福寧長公主笑著湊趣:“那道清拌雪裡蕻也不錯,我吃著極對胃口,晚間母后也嚐嚐。”
當下祖孫三代又說笑了一會兒,福寧長公主便讓施清如給太后診了一回脈,確定太后身體無恙後,才帶著丹陽郡主和施清如,出了太后的精舍,回了各自房裡去。
至於蕭琅,則早就親自帶人各處檢視備防去了,太后要在大相公寺小住幾日,那便得保證在此期間,外面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大相國寺來才是,不論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責無旁貸。
施清如欠身待福寧長公主與丹陽郡主走遠了後,才回了後邊兒分給她的廂房裡,雖只有兩間,卻小小巧巧,清清靜靜的,不論是離太后,還是福寧長公主與丹陽郡主屋子也都不遠不近,她不由十分的滿意。
進了屋後,施清如正犯愁要往哪兒打水去,就有個宮女端著水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