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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當初督主留下她,是因為她長得像她娘,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以為自己在他心裡,也多少有點不一樣,至少不再只是曾有過一飯之恩的故人之女了。
然而現在看來,她一直都在高估自己,她在他心裡,真的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重要那麼特別,那些日常相處時的和善與溫柔,那些關心與指點,也真的都是她的錯覺。
她在他心裡,原來與平親王府安親王府奉國公府,乃至其他任何一家送來的任何一個女人,並沒什麼兩樣,——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施清如只食不知味的吃了半碗粥,夾在幾筷子菜,便讓桃子撤了,“我飽了,收拾了吧,再打點熱水來我泡腳。”
桃子還想勸她多少再吃一點,見她實在沒有心情,只得把碗碟都撤了。
打了熱水去而復返時,卻還帶回了範媽媽範嫂子婆媳。
範媽媽待桃子服侍施清如泡上了腳,方小聲道:“姑娘,論理這話兒輪不到我一個婆子說,可我實在替姑娘著急。昨兒平親王府送來的人我偷偷去瞧過了,著實生得好模樣兒,聽說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哪個男人能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呢?就算督主……只怕也不能例外。關鍵還不是一個,而是一來就三個,後邊兒指不定還有,另兩個我雖還沒見過,但他們既敢送給督主,自然也是萬里挑一,與昨兒我瞧過那個,肯定不相上下,姑娘若是不抓緊了,怕是……”
怕是要不了多久,這都督府的後院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雖說她們婆媳不論是在擷芳閣當差,還是其他哪裡當差,拿的月錢賞賜其實都差不多,可姑娘這麼好性兒的主子卻是難找,她們在擷芳閣伺候這半年多以來,當真是主僕相得,心情暢快,當然私心裡盼著她好。
施清如聞言,無聲苦笑了一下,方道:“範媽媽不必替我擔心,督主家大業大,就算別人送來的美人兒再多,想來不至於多了我和桃子兩雙筷子,便養不起了,也不至於多了我們主僕,就缺了屋子給美人兒住,所以督主應當不會趕我走的,你們孃兒只管安心吧。”
就算她沒有那些美人兒漂亮溫柔,不似她們那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歹她娘也算他的故人,他應當不至於有了新人,就容不下她,要趕她走了吧?
退一萬步說,便是他真要趕她走,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師父是真疼她,大不了她就帶了桃子去師父那邊兒住下便是,只不過不能再有如今這樣優渥的好日子過而已,反正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她本來就不在乎,什麼大不了!
範媽媽見施清如好似還沒意識到危機,忙道:“姑娘,督主自然不會趕姑娘走,以督主的地位身家,便是再養幾十上百個美人兒,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可這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回頭若是讓誰得了督主的寵,讓她把咱們府裡的事兒給管了起來,姑娘到督主身邊最早,只怕頭一個便會被拿來開刀,屆時就不是督主不趕您走,您就能不走的了,只怕您根本連督主的面兒都再見不上了……”
“我現在也沒時常見到他!”施清如打斷了範媽媽,“若真到了那時,我走便是,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好了,你們的好意我都知道了,但我心裡自有主張,你們都下去忙吧。”
她現在也根本見不上他的面兒,也遠不如範媽媽婆媳以為的所謂“得寵”過好嗎?
“可是姑娘,這高門大戶的後院兒裡真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鬥、在爭,讓您是想獨善其身,置身事外都不成。”
範媽媽卻沒有就走,而是語重心長又道,“當然,要爭得彼此都頭破血流,也不至於,可癩蛤蟆不咬人噁心人,屆時這個今日噁心您一回,明日那個膈應您一把,也夠讓人煩的了。”
這話算得說到了桃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