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雲蓉道:“媽媽說的我心裡都明白,所以只打算再試一試,不行便立時撂開手了。我就算兒子生得再多,只要大嫂也生了兒子,那我們勝算便立時少了大半。媽媽別忘了,大伯是要過繼兒子,不是過繼孫子,那隻要大哥有兒子,香火能得以傳承,便誰也滅不過他長子長孫的次序去,不然舍長立幼,還有什麼規矩法度可言,豈非要亂套了?便是大伯願意這樣做,朝廷還不會眼睜睜看著呢!”
所以哪怕希望再渺茫,為了爵位,為了她兒子的大好前程,她也必須試一試。
張媽媽卻仍是皺著眉頭,“我還是怕惹得縣主遷怒起來,反倒弄巧成拙……奶奶方才不知瞧見了沒,大姑太太半邊臉都又紅又腫,肯定是方才被縣主打了耳光,奶奶想,在別人家裡,縣主尚且那般不留情面,可見是真絲毫沒把大姑奶奶,也沒把施家放在眼裡,我覺得真的不可能。”
張雲蓉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看見了張氏的腫臉,——所以張氏所謂的‘遮掩’,真的只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看在旁人眼裡,只會覺得可笑。
沉聲道:“就算希望渺茫,我總也要再試一次才能甘心。那些一心鑽營向上的人,一開始連八竿子都打不著,最後還不是硬生生鑽營出了一條路來?可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何況這還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是實打實的親女兒!便是最後真惹惱了縣主,不是還有姑母一家擋在頭裡麼,我只是卻不過姑母哀求,只能幫她這個忙而已,與我何干?”
嘆一口氣,“哎,只恨縣主的靠山是韓廠公和東廠啊,要是換了旁人,哪怕是位王爺呢,都還能讓御史上書彈劾她‘不孝’,還能讓輿論物議逼她就範,可有韓廠公站在她後面,誰還敢彈她啊,活膩味了不成?”
她主僕兩個說了什麼,施清如自然無從知曉。
她一肚子火的出了張雲蓉的屋子,正坐在穿堂美人靠上吃茶乘涼的宣武侯夫人的貼身媽媽忙迎了上來,賠笑道:“縣主這麼快就看完診了?怪道都說縣主好醫術呢!那縣主要開方子嗎?我們夫人備了一些新鮮的瓜果,讓奴婢等縣主一出來,便請了縣主賞臉過去,多少嘗一嘗呢。”
施清如哪有心情吃瓜果,淡笑道:“瓜果就不吃了,替我謝過侯夫人的好意了,我還要趕著回宮去給太后娘娘治病,就不親自去向侯夫人作別,先告辭了,勞煩媽媽送我出去吧。”
貼身媽媽見她神色有異,不知道是不是張雲蓉哪裡惹著她了,可她都搬出太后來了,也不敢強留,只得笑道:“那奴婢這便送縣主出去,縣主請——”
一路殷勤的送了施清如到垂花門外上車,又忙忙送上了幾個提前便備好的禮盒,見施清如沒拒絕,方暗自鬆了一口氣,一路送她的馬車出了侯府的大門,直至看不見了,才忙忙折了回去,面見宣武侯夫人不提。
施清如坐在回宮的馬車裡,讓視窗吹進來的涼風一吹,心裡才覺得沒那麼煩躁了。
不免又想到了方才的事。
張氏明顯是因為得知她封了縣主,才又想撲上來,想自她身上得到好處去的,不,不止張氏,應該施家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吧?
可惜他們實在高估了自己,以為那點所謂的血緣關係有多重要,她不讓施家家破人亡,而只是對他們不聞不問,已經是她最後的仁慈了!
就是不知道,這一年多以來,張氏與施老太爺施老太太,還有施二老爺狗咬狗,咬得怎麼樣了?
看張氏那脂粉華服都掩蓋不了的憔悴和老態,應當吃了不少虧吧?畢竟她雖心狠手辣,寡廉鮮恥,卻好歹還要臉,遇上不要臉的人,免不得就要落下風了。
不過施老太爺施老太太應當也沒討到多少便宜去吧?
總歸他們一定都要活得長長久久的,把彼此都折磨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