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默許甚至相助母親獻美給皇上舅舅,那兩個陳婕妤又是什麼來歷,哪怕她們一直注意瞞著她,她又豈能絲毫都察覺不到?
就為了那張龍椅,皇祖母便默許女兒算計兒子,當姐姐的便毫不留情的算計自己的弟弟,如今更是連推親生的女兒入火坑都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張椅子當真是不要也罷!
施清如等丹陽郡主離開後,才長長嘆了一口氣。
世人都當公主郡主們金枝玉葉,必定什麼煩惱委屈都不會有,可方才丹陽郡主的淚眼與無助,也實在有夠可憐;由近及遠,連日來只怕恩陽郡主宇文姝等人,私下裡也都是如此情狀,都滿心悲憤絕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吧?
福寧長公主至少還肯先與丹陽郡主商量,肯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今日也沒有直接去給丹陽郡主報選,恩陽郡主宇文姝幾個,卻只怕都是連表達一下自己不願與委屈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被報了選……還真是眾生皆苦!
她在值房又坐了一會兒,才回了大堂裡去。
如此忙到下值,師徒兩個一道離了司禮監,又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後,常太醫才低聲問施清如:“小徒弟,我當時不好問你,下午去找你那宮女兒,是丹陽郡主吧?他們一家子又想出什麼么蛾子呢?”
施清如知道師父擔心她,便把福寧長公主想要讓丹陽郡主和親南梁太子的事大略說了一遍,末了嘆道:“她雖看似受盡萬千寵愛,卻一個要好的、能說體己話兒的姐妹都沒有,又不敢把事情告訴自己的哥哥,怕蕭大人憤怒之下,結果更糟糕。想來想去,竟是隻能來找我了,也實在是可憐……”
常太醫聽得是目瞪口呆,“福寧長公主那瘋子簡直是越發瘋魔了,便是她把女兒推進了火坑裡,難道就真能讓兒子立為太子,就真能得償所願了?誰家過繼會過繼外姓人的,連最貧苦的農家也不會這麼做,便自家同意,宗族也不會同意,何況這還是天家?她就不怕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施清如忙道:“師父小聲些,大家都能看明白的事,她豈能看不明白?不過是一直抱著僥倖的希望,又有太后縱容她而已。總歸等著瞧吧,事情也不可能都如她所願,昨兒我聽督主說,他和內閣的閣老們都不看好安親王府的恩陽郡主,想必丹陽郡主縱報了選,也是一樣的結果。”
常太醫依言壓低了聲音,“我才不是同情丹陽郡主呢,反正她親孃親外祖母都不心疼她了,我一個外人,自然也犯不著同情她。你也不許心軟,同情她,甚至替她想法子啊,別回頭又弄得她那個瘋子娘遷怒你,就真是無妄之災了。”
施清如笑道:“師父放心,我不會的,這本來也是他們的家務事,旁人原就管不著。”
“這麼想就對了,你和韓徵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可不能因為別人家的破事兒,耽誤了自己的大事……”
師徒兩個說著話兒,很快回了家裡,一夜無話。
次日施清如又去了仁壽殿給太后問診。
便是尋常病人,昨日那樣的病況,她今日且要再去複診的,何況對方還是太后,更是半點都馬虎不得。
卻見仁壽殿的氣氛已不像昨日那般緊張壓抑了,而是又恢復了平日的寧靜祥和。
太后瞧著除了猶有幾分病容,也已與平日並無二致了,見了施清如還笑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昨兒聽說連你們段嬤嬤都唬得直哭,好孩子,你沒嚇著吧?”
施清如先給她行了禮,才笑道:“臣倒還好,因為知道太后娘娘洪福齊天,定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的。”
說得太后呵呵笑起來,“這小嘴兒可真是太會說話兒了。”
施清如笑著又陪她說了幾句話兒,便上前蹲下,給她診起脈來。
待忙完後便行禮告退了,並沒問福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