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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韓徵一直用的是旁觀者的立場和語氣講述當年的事,可都到這地步了,施清如又豈會不明白,他說的就是他自己?幾乎是火石電光之間,已什麼都明白了。
韓徵眼角眉梢便一下子柔和了下來,道:“我不傷心,除了為我娘當年的種種不容易和年輕輕就沒了而傷心,再就是為我還來不及孝敬她,她便已經去了而遺憾以外,我其實真不傷心。畢竟我壓根兒沒見過我所謂的父親,所謂的‘全家人’,我更是一個不認識,甚至都根本沒拿我當家人,所以他們是死是活,有多慘有多冤屈,說到底與我何干?”
頓了頓,聲音越發的低柔了,“倒是你,聽見我竟然是這樣的身世,是什麼感受?就一點不震驚,不害怕,不後悔麼?”
施清如先點頭,又搖頭,“震驚自然是有的,雖然心裡早就隱隱有所感覺,猜到督主的遠大志向,並據此猜到督主真實身份不一般了,但也沒敢往這上頭想過,畢竟,這太匪夷所思了,任是誰聽了,只怕都要覺得難以置信。可那又怎麼樣呢?不管督主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不管你叫什麼名字,身處怎樣的位子和立場,你始終是你,始終是我面前這個人啊,所以我有什麼可害怕可後悔的?”
當初她可早在知道督主不是真正的太監之後,已震驚過一次,也明白了許多,如今自然再沒什麼能嚇到她了。
反倒因為終於什麼都知道了,所有有過的疑惑也都全然能捋明白了。
就算督主志向遠大,也不會因……後繼無人,而沒有拿命去博的必要,最後他亦博贏了,卻勢必難免背上“亂臣賊子,謀朝篡位”的名聲,一開始也勢必要舉步維艱,不定要付出多少的汗水心血,才能令百官臣服,萬民歸心。
甚至還會引得其他的豪強群起而效仿之,那天下勢必只能大亂,最後遭殃的也只能是本國的百姓;指不定還會因此讓南梁趁虛而入,侵佔了大周的國土去,——督主明顯是個愛惜百姓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那樣的事情發生?
如今施清如總算明白了,若督主是先太子的血脈,還是長子,那便本來就名正言順,她擔心的那些事,自然也就不可能發生了。
韓徵再也忍不住滿心的觸動,“過來!”
待施清如起身走向他後,一把拉過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將她抱了個滿懷,才低聲道:“我到底何德何能,才能撿到你這麼好的一塊兒寶?”
施清如摟著他的脖子,低笑道:“知道自己撿到了寶就好,那以後可得加倍對我好才是,不然指不定哪天寶貝就自己長出翅膀,飛走了呢?”
韓徵就輕咬了她的鼻尖一下,“讓我撿著就是我的了,不但這輩子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休想飛走!不然翅膀都給她打折了。”
施清如假意“噝”了一聲,“把人家的鼻子咬得好痛,不行,我也要咬回來!”
便也輕咬了韓徵一下,方又嗔道:“竟然還想打折我的翅膀,真是太壞了,才還說自己何德何能撿了寶,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寶貝的啊?”
韓徵低笑道:“寶貝要是一直乖乖的,我當然寶貝她到底,可她若不乖……當然還是得寶貝她到底了,誰讓她是我舉世無雙的寶貝,是我的心肝兒我的命呢?”
施清如這才滿意了,“這還差不多。不過你的甜言蜜語還是到此為止的好,再說下去,我整個兒都得融化了!”
說完見韓徵情緒好了許多,方低聲又說回了正題:“當年,督主進了宮裡,就再找不到機會出宮了嗎?便是有那位心腹護著你,他自己尚且得夾著尾巴做人,提心吊膽,舉步維艱了,何況督主呢,督主早年間,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說到最後,手已禁不住輕撫上了韓徵的臉,眼裡也滿滿都是疼惜,督主吃了那麼多苦,她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