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都一樣,宇文皓能想明白的東西,她又豈能想不到?
哪怕因為血緣親情短時間內一葉障目了,時間略長一些,也足夠她把該明白的全都想明白了。
心裡本就又急又亂,六神無主了,如醍醐灌頂,忽然什麼都明白了的那一瞬間更是五內如焚,天旋地轉,若不是昏迷著的福寧長公主還靠在她身上,若不是想著自己的大哥和朋友還生死未卜,等著她拿主意,她也恨不能立時暈死過去了事了。
都是她害了清如和大哥,若不是她一開始一心撮合他們,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不是她一直推波助瀾,大哥不會越陷越深,明明清如都一再的拒絕了,依然不肯鬆手,自然也就不會激怒母親,一心置清如於死地了。
可大哥只是情不自禁,有什麼錯?清如只是不喜歡大哥而已,有什麼錯?母親……母親亦是愛子心切,同樣也情有可原了,又有什麼錯?
如今卻弄成了這樣幾敗俱傷的局面,後果究竟會糟糕到什麼地步,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要是最後……她也不必活了!
宇文皓見丹陽郡主滿臉遮掩不住的焦灼與不耐煩,猜到她不耐煩應付自己,卻也不怪她。
繼續柔聲道:“表哥也是我的骨肉至親,表妹何必與我這般見外,眼下又有什麼事,能及得上表哥的安危重要?表妹就別與我客氣了,我再不濟,留下好歹彼此也能有個照應不是?”
就算他對丹陽表妹沒意思,總是他至親的姑母與表哥,何況太后也還在大相國寺,他若真就這樣走了,回頭還不定會被人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來,他可不做這樣的蠢事。
關鍵不親眼確定蕭琅已確確實實沒救了,他回去了也不能安心啊!
丹陽郡主實在不耐煩再應付宇文皓了,說了一句:“那表哥自便吧。”
便不再看他,冷聲催促起宮人再去催軟轎來。
卻是軟轎還沒到,意想不到會此時出現的人韓徵先帶著人急匆匆的趕到了。
他顯然也已知道出了什麼事,一走近便冷聲吩咐東廠的緹騎:“一隊人立刻去上游,無論用什麼法子,都給本督截斷水源!一隊人立刻潛到水下,給本督救人去,要是蕭大人與施太醫有個什麼好歹,縱然皇上與太后肯饒過你們,本督也絕不會輕饒,記住了嗎?”
隨行的緹騎們忙齊聲應了“是”,便一隊往上游去,一隊立刻魚貫跳進了水裡去,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面上看來,每個人都是唯他之命是從,根本無懼生死。
看得一旁的宇文皓暗暗心驚不已,韓徵御下之嚴苛有方,由此可見一斑,不怪東廠人人忌憚畏懼,韓徵更是一呼百應,萬人之上,他的確有那個本事。
相形之下,無論是他還是宇文瀾,乃至蕭琅,單在御下這一塊兒,已差韓徵差得老遠了。
虧得他是個太監,再是權傾朝野,也只能做到“九千歲”,不然……
宇文皓正想得出神,就聽得韓徵沉聲開了口:“郡主,世子,本督很想知道,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施太醫與蕭大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一前一後掉進了水潭裡?當時這麼多宮人侍衛,又都是幹什麼的,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掉下去不成?不知二位哪一位肯替本督解惑!”
宇文皓忙斂住了心神,看向了韓徵:“韓廠臣,我可以……”
可惜話才起了個頭,已被丹陽郡主帶著哭腔打斷了:“韓廠臣,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非要拉了清如到這邊來玩兒水,她也不會一時不慎失腳,掉進了水潭裡,我大哥也不會為了救她,跟著也跳了進去……總算韓廠臣及時趕到了,我這心裡也終於有點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