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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小杜子道:“督主傷得有多重,你是昨兒親眼看見了的,他還發著燒,身體比你看到的還要更虛弱,你怎麼就能放他進宮去了?天兒這麼冷,宮裡更是冷,好些地方還不能坐車坐轎,到了御前更是得勞心勞力,就算督主罵你甚至打你,你也不該放他進宮去才是啊,再說了,督主外冷內熱,至多也就罵罵你,難道還真能打了,要你的命不成?”
小杜子哭喪著臉道:“姑娘,我也不想放乾爹進宮的,他人雖醒了,燒卻還沒退,臉色也白得紙一樣,根本站都站不穩。我就勸乾爹,好歹將養一日再進宮,乾爹卻說他今兒非進宮向皇上覆命不可,我若再攔他,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還說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會有事的……您說我能怎麼辦嘛?”
施清如想到小杜子對韓徵的忠心與孺慕,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軟肋,也不怪他屈服了。
正要說話,常太醫已罵道:“他知道個屁,他那破身體不知道多少舊傷隱疾,這幾年要不是我悉心給他調養著,早成個破篩子了,還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會有事,打今兒起,我再不管他的死活了,我倒要看看他那破身體還能撐多久!”
小杜子忙道:“您老人家別介啊,您也知道我乾爹旁人說來倒是權勢滔天,可那都是仗著皇上恩寵才有的,偏聖意難測,誰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改變了呢?自然只有對皇上加倍的盡心忠心,才能長長久久,您老就別……”
“我呸!”常太醫冷笑著打斷了他,“你這話糊弄別人夠了,想糊弄我老頭子卻是萬萬不可能!是,他韓徵的權勢的確都來自於皇上的恩寵,可到了他這個地步,已不是他倚仗皇上,是皇上倚仗他好嗎,當我不知道!不過就是辦個差,尋個人而已,差辦妥了,嘗百草人沒尋著,讓沈留柳愚幾個隨便哪一個在皇上面前回了便是,難道皇上知道他受了傷,臥床不起,還能怪罪他不成?不就是想著要讓皇上親眼看一看他有多虛弱,都虛弱成這樣了,還要先進宮去面聖,可見時刻把皇上放在 疏離(新年快樂)
韓徵這次傷得是真不輕,就算常太醫再妙手回春,一夜之間他也斷斷好不起來,五更後因為心裡藏著太多事,潛意識裡逼自己醒來後,不過是仗著身子底子還算好,硬撐著起了身的。
他如今是看似大權獨握,卻也是時時刻刻都如履薄冰,畢竟官宦擅權弄權歷來都是大忌,不獨本朝,歷朝歷代都不例外。
如今是隆慶帝信任他,倚重他,他才能無往不利,一言九鼎,無人置噱,哪日萬一隆慶帝不再信任倚重他了,他如今的大權獨握便是現成的把柄,糾集起來一起清算,簡直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的命不算,還能讓他遺臭萬年。
誰讓他手裡至今沒有兵權呢?
東廠說來人人忌憚,卻只有區區萬把人,真刀真槍連金吾衛五城兵馬司都拼不過,就更別提五軍都督府和九邊總兵府了。
所以至少接下來兩三年內,在五軍都督府和九邊總兵府沒有可靠的自己人之前,在他手裡沒有一定的兵權之前,他對隆慶帝再恭敬都不為過。
不然這次的行刺事件,以後定然還會上演,如今他身邊還隨時有人護衛,尚且一個不慎,便會沒命,等他沒了權勢,沒人保護後,豈不是即刻就要死於非命了?
他必須儘快讓自己變得更強,更無堅不摧,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也所以,韓徵起身後縱然滿眼金星亂迸,身體也軟得麵條一樣,亦只能咬牙硬撐著進宮面聖了。
所幸面聖的過程還算順利,隆慶帝聽得他求見,他還病著,連向來雷打不動的靜修都破例押後了,見到他後,不但聽他稟晚江西賑災的事很是滿意,便是得知他此行又沒能找到嘗百草,也只是嘆息了幾聲:“看來終究是天意啊,天意難違,朕又能奈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