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如此生離死別!
一時間哪還有什麼氣與怨,都變成了悔和痛,一度甚至還想去求隆慶帝收回成命了。
反倒是丹陽公主攔住了她,“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母親又何必再去做無用功,白白惹皇上舅舅生氣?何況,這不正是母親想要的嗎,怎麼終於如願以償了,卻反倒不開心了呢,不該才是啊,母親就別那啥作態了,您吃的鹽比我的米還多,當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才是。”
說得福寧長公主心裡就跟生吞了一枚苦膽似的,說不出的苦,卻見女兒滿臉的淡漠,只能含淚離開了她的寢宮。
好在蕭琅勸了她幾句:“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回不了頭了,母親便得儘量往前看、往好的方面看才是。至少妹妹過去便是太子妃,也還有咱們給她當靠山,便是皇上,也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的,那隻要她去了那邊兒後好好過日子,我相信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定能越來越好的。”
又讓她給丹陽公主準備嫁妝,“就算公主出降自有規制,皇上和朝廷都不會委屈了妹妹,以免有辱大周體面,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為妹妹準備才是,尤其母親只有妹妹這一個女兒,我也只有她這一個妹妹,就更不能委屈她了。這樣吧,母親把咱們家產業的一半都給妹妹做嫁妝,剩下的一半,您留著便是,至於我,好男不吃分家田,想要什麼,我自己去掙便是了,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後,我還不能為自己也掙下一份家業來!”
福寧長公主本來還當兒子要怨自己,以後也只會與她越發的疏遠離心了。
卻不想兒子不但沒怨他,不但沒如她以為的與她鬧個天翻地覆,說什麼也要把事情給攪黃了,反倒還說出了這般貼心的話來勸她,心裡霎時好受了許多。
立時應了蕭琅的話兒:“正是你這話兒,我們也不能委屈了你妹妹才是,那就把家業的一半給你妹妹做嫁妝,我的首飾衣料那些,也給她一半兒,另外一半兒,都待將來你媳婦兒進門後,給你媳婦兒吧。我回頭再去讓你們皇祖母也給你妹妹添一份厚厚的妝,她老人家的好東西可多得仁壽殿的庫房都要裝不下了,定然很願意多給你妹妹一些的。那你妹妹便能真正十里紅妝了,管保震懾住那南梁太子和南梁皇室上下人等,讓他們以後斷不敢怠慢了你妹妹。”
心裡卻已在盤算著,只給女兒三成家產也就差不多了,倒並不是她捨不得,而是兒子用銀子的日子且在後頭,她總得多給兒子留一些才是。
好容易他開了竅,看起來心裡也終於都明白她的苦心了,那她當然要全力支援他,如此等將來兒子上了位,女兒的日子也能更好過,甚至接她回來,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嗎?
福寧長公主一時也顧不得傷感了,回頭就開始盤算起要給丹陽公主準備哪些嫁妝來,吩咐長公主府的長史和一應管事,府裡沒有的就現採買,不必在乎銀子多寡。
一時間不止宮裡各處都在為丹陽公主出降之事百般忙碌,連整個京城都因此事而動了起來。
南梁太子一行便是在這樣的忙碌中,順利抵達了京城的。
既是鄰國太子親臨,依禮大周這邊也該派出太子親迎的,可惜大周別說太子了,連個皇子都沒有。
派宇文瀾之流的宗室子弟去迎吧,隆慶帝心裡又不願意,於是最終還是派了韓徵去迎,蕭琅與宇文瀾同行,——到底不能連個姓宇文的人都沒有,隆慶帝掙扎再三,終究還是點了宇文瀾的兵。
於是是日一早,穿戴一新的韓徵便帶著同樣穿戴一新的蕭琅與宇文瀾,領著一群禮部和四夷館的官員,浩浩蕩蕩的出了城,等在了城外的十里坡。
一行人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南梁太子一行約莫三百人,便車馬煊赫的出現在了韓徵等人的視線以內。
韓徵與宇文瀾還罷了,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