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嫁進都督府之後,他們擔心這位主母規矩嚴苛,說不定犯點小錯也會被從重責罰。因此常常想著若是大都督娶的是鍾家表姑娘就好了,表姑娘和善溫柔,待他們這些下人也好,而公主是天家貴女,身份尊貴,定然不好伺候……
如今一看,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像表姑娘這般小家子氣的,確實配不上他們大都督。公主出身高貴,雖是冷漠了些,可脾氣寬和,顯然比表姑娘更適合做都督府的主母。
這些話下人不敢說出口,可當鍾月荷傷好之後在府中走動的時候,卻明顯感覺身邊變得冷清了。那些曾經討好恭維她的人,不知從何時開始,紛紛不見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偷偷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尤其在她靠近斂風院的時候,那些人面對她時沒什麼反應,背地裡卻會朝她撇嘴。
他們在瞧不起她。
鍾月荷意識到這一點,根本不能接受,這些低賤的下人,憑什麼?那些帶著臆測的目光無處不在,她幾乎是跑著回了自己的住處,連著幾日,除了給聞人太夫人請安,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聞人太夫人上回雖然惱了鍾月荷,可這姑娘畢竟是她帶大的,聞人決自幼跟著聞人烈上戰場,家裡便只有鍾月荷陪著她,跟親生的女兒也沒什麼分別。
這些日子鍾月荷面對著她的冷臉,依舊伺候的盡心,慢慢的,她心裡也就沒那麼生氣了,反而怨怪公主多事。她問起此事,公主解釋兩句也就算了,偏要鬧得滿人皆知,甚至還哄得她的兒子為此出頭,要知道,從前聞人決可是從來不管這些雜事的。
聞人太夫人每次去看聞人決時,他都記不得自己這個娘,而且只要說沈宜安一句不好,便立刻冷下臉,無聲地下逐客令,她心裡堵著氣,這幾日也很少往斂風院去了。
「她到底給我兒下什麼迷魂湯了?」聞人太夫人自言自語。
馮嬤嬤出去換茶,回來便聽見太夫人的話,介面道:「太夫人,大都督回來半個月了,眼見傷都好利索了,怎的記憶半點不見恢復呢?」
聞人太夫人接過茶吹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說:「我哪知道?裴老聞名京都,薛太醫是他的高徒,治了半個月,愣是沒有半點效果。」
馮嬤嬤猶豫再三,終於說出口:「會不會……薛太醫是宮裡太后娘娘派來的,裴老先生也是紀王帶來的,這其中……」
聞人太夫人順著她的話想下去,慌得茶杯都拿不穩:「你說,皇家終於忍不住要對決兒下手了,她們是要害我兒子!」
馮嬤嬤一哆嗦,連忙跪下:「老奴多嘴,太夫人恕罪。」
聞人太夫人搖頭,讓她起身:「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趕緊出府一趟,把城西的孫大夫請來,別走正門,免得叫公主的人發現。」
青槐院請了大夫,還從都督府後門偷偷地帶進來,蓮香覺得此事有蹊蹺,一大早便稟報給沈宜安。
「也不見廚房煎藥,太夫人今早還叫了兩碗燉肉,吃多了出來消食呢,奴婢撞見了,她氣色好極了,一點也不像是病了。」
冉姑姑問:「會不會是鍾家表姑娘生病了?」
蓮香語帶譏誚:「是生了見不得光的病,不過這病大夫可治不了。」
沈宜安正畫著一幅春景圖,聞言擱下筆,說道:「是有些不尋常。」
蓮香點頭:「就是,若有人病了,為何不請大夫走正門,非要偷偷摸摸的。」
沈宜安沉吟片刻,說道:「再叫人盯著吧,把那個大夫的住處記下來,讓陳驚仔細查一查。」
陳驚是她嫁進都督府時帶來的護衛,平日都在前院候命,只有她出行時才會跟著。沈宜安前世甚少理會府中的人和事,結果吃了一個大虧,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她想好好活下去,自然不能再做個不聽不看的傻子,是以平常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