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果真蹙起眉頭,盯著他的麵碗發呆,聞人決心裡不是滋味,心說她這是嫌棄他吧,他在外風餐露宿,吃相當然比不得她那些學兄們優雅,想到這裡,聞人決撂下筷子,一臉不悅,索性自暴自棄地把湯也喝光了。
沈宜安卻在想,那碗麵沒什麼稀奇的,只是一碗普通的蔬菜面,聞人決卻吃得很香。他吃飯的樣子不似京中的貴公子挑剔難伺候,片刻的功夫,面和湯都吃光了,最後碗底連一點蔥花都不剩。
沈宜安自幼挑食,那些皇室勛貴家的子女也大都如此,她很少見過像聞人決這樣的人,或許在他眼裡,山珍海味和一碗蔬菜面也沒什麼不同。
他也不過才二十幾歲,卻已經戰功赫赫,比起那些受家族蔭蔽之人,自然要更辛苦。
不知不覺,沈宜安已經開始想他年少時的模樣,除了在兵法武功上得天獨厚,他或許過得很苦吧,前兵馬大都督聞人烈治軍嚴厲,聞人決跟著他上戰場時不過十一二歲,他性子這般桀驁,也不知受過多少懲罰,能不能吃飽穿暖?
聞人決臉色緊繃,對面的女子仍在看著他的麵碗怔怔出神,他忍不住輕敲桌面,她才倏然回神。
「將軍吃飽了嗎?」要不要再添一碗?
沈宜安微微一笑,前所未有的溫柔,那雙瀲灩水眸中像是有什麼旋渦,聞人決多看了一眼,便一頭栽了進去。
他喉結一動,閃躲著移開視線,心口砰砰直跳。
她在對他笑,她到底笑什麼?難道他臉上髒了?聞人決不經意摸了摸嘴角,挺乾淨的,那她在笑什麼?
聞人決剋制不住目光流連在女子清麗明艷的臉上,心跳的愈發劇烈,別再笑了,再笑他就忍不住要親她了。
真他媽的好看!
她褪去冷漠的樣子,足夠讓他為之瘋狂。
「將軍,你怎麼了?」沈宜安見他耳根紅了,以為他生了病,便伸手摸向他額頭。
嗯?不燙啊。
她的手軟軟的,帶著微微涼意,如玉一般柔滑,一貼上來就讓聞人決的心尖顫了一下。
他捉住她細嫩的手腕,一點一點向下,劃過他俊挺的鼻尖,最後貼上他的薄唇。
他在吻她的指尖。
沈宜安驚訝地睜大眼睛,掙扎著收回了手,指尖被他碰過的地方異常地燙。
聞人決輕笑一聲,意猶未盡地捻了捻手指,她的手真好看,握在手心裡像一塊凝白無瑕的美玉。
沈宜安雙頰泛紅,眼裡閃著水光,惱的瞪了他一眼。
正在這時,一個黑雲衛急匆匆跑來,還未進到屋裡,便大聲稟報:「大都督,下人房走水了。」
聞人決收起旖旎心思,起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府中頻頻生亂,把你那姓陳的護衛叫來,我會留下一部分黑雲衛保護你。」
沈宜安想說不用,可她想起前世死亡時的無助和絕望,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聞人決叮囑過這一句便去了下人房,走在路上便看見那裡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幸而近處有一方池塘,又有黑雲衛負責滅火,等他過去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
「怎麼回事?」聞人決望著眼前燒的漆黑的屋子,雙眉緊皺。
鄒誠拍了拍身上的灰,被煙嗆得咳嗽一聲,道:「少帥,死了一個下人,就是生病那個,黑雲衛檢查過,他房間裡藏了火油。」
聞人決挑眉,問:「怎麼死的?」
鄒誠沒有直接說是燒死的?其中必有隱情。
「這得讓仵作來查過才能知道,不過依屬下看,他是先自殺後被火燒成這副模樣的。」鄒誠指了指地上蓋著白布的屍體。
也就是說,那個背後的人先利用這個暗線殺了小孟氏,隨後又讓他自我了結,徹底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