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自勝停下歇了口氣,鄒誠當了半天的空氣,一直望向門口,希望少帥能快點回來,然而這封軍報可能是太長了,再次給了武自勝發揮的機會。
他嘿嘿憨笑:「公主,我有一個秘密,誰都沒說過,今天就跟你說了。」
武自勝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咱們少帥有一次哭了,被我給撞見了,那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你們怕是沒機會看見了。」
沈宜安很是震驚,忍不住問:「他為什麼哭?」
在她的意識裡,聞人決這樣頂天立地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哭呢?只有別人被他欺負哭的份。
然而她心中又有一種不安,可能這件事依然與她有關。
武自勝邊笑邊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公主你不是有一次來找過他嗎?就是在你找他的前一天,那天他跟禁軍統領約好一起吃酒,就去宮門口等他,結果回來他那張臉就像變天了。」
「他把自己關在祠堂裡,跪在元帥的靈位前,也不說話,就那麼跪著,我偷偷從窗戶那看,等到半夜才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話,但是我現在也弄不明白,那句話什麼意思?」
「他說,我輸了一樣東西,哪怕贏盡天下,這輩子也不會快活了。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見他眼睛紅了,那可真是少帥第一次流眼淚。他那模樣真慘啊,就跟被抽走了所有活氣似的。」
「第二天,他一身戾氣就去見你了,我聽說你倆還吵起來了,我大哥肯定吵輸了,因為他回來就病了,北關那鬼天氣,缺吃少穿的還要行軍打仗他都健壯如牛,結果回到京都這富貴地,竟然病了。」
武自勝滿臉的感嘆,而沈宜安順著他的話,竟也神奇地想起了那一日的情形。
去找聞人決談取消婚約的前一日,她在宮門口給柳千鴻踐行,當時她也不知道聞人決就在附近,兩人本就從小一起玩,又愛好相同,雖然旁人總存著撮合的心思,但他倆是真把彼此當做親兄妹、同窗、至交好友,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
沈宜安不想離別的氣氛沉重,偏偏柳千鴻非要提起她跟聞人決的婚事,她一時惱了,口不擇言就想噎回去,所以說了那句「比起他我更願意嫁你」。
她不知道一句玩笑話會有這樣的後果,偏偏被聞人決當真了。
後面的事可想而知,他一直誤解自己心有所屬,所以第二日才會對自己說狠話,所以大婚那一日,才會看見她手中的詩集負氣離去。
沈宜安一直以為前世那段婚姻只是她一個人的絕望,如今再看,他的絕望未必比自己少。
鄒誠瞧見長公主神情變了,有點害怕武自勝弄巧成拙,使勁拉他袖子,那意思,別說了!
武自勝揮開他,自言自語:「他可真是喜歡你喜歡的沒有辦法了,公主啊,你就給他一個機會吧,大婚那天的事,他也不是故意的。這都怪蕭然那臭小子,明明再晚幾天寫信也不耽誤事,非要在那一天把人叫回北關,我想想就來氣,蕭然呢?我去揍他一頓,給大哥和嫂子出出氣。」
他氣勢洶洶就要走,一轉身撞上了剛剛回來的聞人決。
聞人決對剛才這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只以為武自勝喝多了撒酒瘋,一把按住他,訓道:「坐下,再鬧軍法處置。」
武自勝老實了,唯唯諾諾坐在那裡,瞬間想起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好事。
沈宜安這會兒最不想見聞人決,她的心徹底亂了,第一個想法並不是與聞人決解開多年的誤會,而是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收拾好心情,再平心靜氣地跟他說。
「將軍,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她起身就要走,聞人決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難掩焦急:「哪不舒服?叫薛太醫過來瞧瞧?」
沈宜安呼吸微窒,儘量用尋常的口吻說:「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