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念頭一旦產生,就會在腦海中生根發芽,因為前世的悽慘結局,沈宜安顧慮重重,可聞人決那句喜歡,仍然縈繞在她心頭,難以消散。
這一夜沈宜安輾轉反側,直到天快亮時才睡著,辰時剛過,冉姑姑慣常過來服侍,卻發現長公主睡得香甜,冉姑姑不想打擾她好眠,笑著走了出去。
等沈宜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她簡單地用了早膳,到書房繼續畫那幅要送給紀王妃的壽禮。
許是昨夜睡的太晚,她頭腦昏沉,只動了兩筆就有些乏了。冉姑姑端了茶過來,見她氣色不佳,便勸道:「殿下若是累了,今日就別畫了,王妃娘娘知道你為了壽禮勞心勞神,定然不會開心的。」
沈宜安擱下筆,揉了揉太陽穴,她也不想如此,可若是不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她就會剋制不住地去想聞人決。
冉姑姑上了年紀,難免嘮叨,說完她不夠,又提到聞人決:「奴婢瞧著大都督今早一直在捏著脖子,是不是睡榻不舒服落枕了?」
她這話裡有話,分明是想讓聞人決搬到內室,與沈宜安一起睡床。
若是以前沈宜安一定裝作聽不懂,然後岔開話題不提此事,可現在她心裡最先想的卻是那人會不會覺得委屈。
聞人決白日要去軍營,與那些兵士一同練功,勞累一整日回來只能憋屈地睡一張硬/邦邦的睡榻,這麼說起來,確實很對不起他。
若不然勸他搬回斂風院?暗探的事已經告一段落,都督府裡也已經徹查過,她如今安全了,倒不用他住在這裡保護。
他搬回去,一方面能休息的好,另一方面也能讓她想清楚今生兩個人的關係該如何向前走。每日面對著聞人決,她心裡亂得緊。
沈宜安打定主意,頭也不那麼疼了,於是提起筆繼續作畫。
北城門口,何遇之提著包袱扔給了手下的兵士,對面來送他的兩人,聞人決一臉冷漠,鄒誠堆滿假笑,沒有半分挽留的意思。
他不甘不願道:「祖母壽宴才過,就把我趕回北關,難道我就不能多留幾日嗎?」
聞人決冷冷道:「這是軍令。」
軍令軍令,您老人家放個屁也能說成是軍令。
何遇之只敢在心裡腹誹,表面上仍是委屈裝可憐:「大哥,我都好久沒回家了。」
無論他怎麼說,聞人決都不為所動,鄒誠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勸他:「如今是多事之秋,漠北暗探動作不斷,怕是北關也不安穩,你這個中路大將軍自然是應該回去坐鎮了。」
何遇之倒也沒想真的賴著不走,他成日裡挨罵,不過是想從聞人決嘴裡討一句好話,誰知這人只會冷言冷語。
「難怪長公主不喜歡你,連句體貼的話都說不出來,姓柳的小白臉這方面可比你強多了。」
看見聞人決瞬間黑沉的臉色,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於是趕緊自打嘴巴:「我胡說八道,少帥你別多想,那小白臉哪比得上您啊。」
何遇之這下不敢要什麼誇獎了,扯過兵士手裡的包袱,連忙上馬,頭也不敢回,只朝身後的鄒誠揮了揮手,很快就跑得不見蹤影。
聞人決回府時仍然滿臉鬱色,鄒誠也不勸他,心說待會兒見到長公主,他家少帥自然一切都好了。
兩人正要走進大門,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拿著一封信,向都督府的門房打探。
「敢問這裡可是聞人大都督府上?」
門房看了聞人決一眼,問那書生:「你有事啊?」
中年書生躬身一揖,道:「有位故人想給長公主殿下送一封信,還望你能代在下通傳一聲。」
門房不敢做主,又一次看向聞人決,鄒誠揣摩著自家少帥的眼神,走上前對那門房說道:「我家主母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