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孔白氏急得跺腳,恨恨道。
孔欣垂眼不語。
她已不想為孃家這位長孫媳的嫂子說些辯解的話,她們都是官家中人,豈能不懂這些禮數?不管長孫媳事後有何藉口,做了就是做了,往後她婆家和孔家起了閒隙,事出有因,兩家的隔閡不快已經她的手鬧了出來。
都尉府也是好手段,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蘇孔兩府起了齷齪。
小姑子呆了似的不說話,白氏著急,不由地望向那些淡定閒適站在冷風中,尚還有閒心打量周遭兩眼的蘇苑娘。
她著急的望著蘇苑娘,這廂見蘇苑娘看向她這邊,她急忙道:“苑娘妹妹,你說這可如何是好?你進去了,她們不會拿這個做文章刁難你罷?”
刁難?不至於。
無非棉裡藏針罷了。
都尉府做事,豈會有供人說道的地方。
這人若是再愚笨一些,怕是連他們的深意也體會不到。
“嫂嫂,莫急。”蘇苑娘說罷,見白氏額上已冒出了一層薄汗,她一頓,心下知自己又自以為是了,她不急,是她心裡有底,天塌下來,她還有人替她頂,孔家的嫂子則不然,是以她捱過去,從袖籠當中抽出手,拿著手中帶著熱氣的帕子擦拭她額上的汗,淡道:“我心裡有數,你放心,我是怎麼帶你們過來的,便會怎麼帶你們回去。”
難道還怕出人命不成?白氏苦笑:“我怕的不是回不去,我是怕小嫂子是那把有人借
刀殺人的刀。”
“不至於。”
見孔家嫂子還是頗為著急,蘇苑娘抿了下唇,淡笑了笑,道:“出點小事罷了,大事不會有的,若不然,我也不會帶你們過來。”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可是……”
前面的人被下人請進了,她們這方,已有下人過來靜候,已然不方便說話,蘇苑娘給孔家嫂子弄了弄她頭上有些亂了的花釵,道:“帶你們過來,就是讓你們見見人的,這段時日,勞煩你們幫襯了。”
既然是來見人漲世面的,不管是如何見的,這世面見了便可。
蘇苑娘說罷,朝面容平靜的親嫂子點了點頭,不等侯府的人請,率先走到了先前那家人走的地方。
這廂堂內,孔寧氏被章大夫人親自帶進正堂見過一品夫人的國夫人,先前的狂喜褪去,她漸漸發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未與人招呼,連讓下人送個信也未曾,就隨章大夫人進來了,那廂她被一群人簇擁,前呼後擁著,周圍的人說話的聲音也大,衣裳的香氣充斥著她的嘴鼻,而即將見到國夫人的狂喜更是讓她腦子昏脹,全然把蘇家的小姑子等人拋諸在了腦後,這廂恍然想起來,仿如前刻光景似假,她很是不安,頭頻頻往屋外看去,腳步也隨之輕輕往外挪。
“小嫂嫂,您去哪啊?”那站在她身側的嬌豔貴女見她舉動,好奇問道。
被王府的貴女用尊稱叫著嫂嫂,孔寧氏沒有了方才乍見到國夫人和她們的激動,這廂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來,心中唯有窘迫,她頗為不安道:“我孔府姑奶奶婆家的姑奶奶來了,不知貴女可否認識她?她夫君乃朝廷新封的祿衣侯。”
衛姣姣發出一串嬌笑,又拿帕捂嘴,目光中笑意連連,她道:“認識的。”
還拒了他衛王府的好意,末了還是她大姑父,皇帝陛下親口說是不似兄弟勝似兄弟的京畿府大都尉親自上門求的和,祿衣侯當真好生的本事,好生的受寵!
衛王府的面子被他折了個乾淨,她衛姣姣也已然成了個笑話,有了他給她宣揚名聲,她想再找個位高權重的人進門已難如登天,家家現在都防著她,王府和都城裡罵她不要臉的人也是多不勝數。
這仇若是不報,衛姣姣便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