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難過來,第二日被常伯樊一大早強行叫醒來,坐在妝臺前梳妝的時候,她那一片混混沌沌的腦袋突然閃過了昨晚知春的強顏歡笑。
她一下子就茅塞頓開,扭過頭,對身後給她梳頭的知春道了一句:“知春,你是我的大丫鬟。”
這輩子,唯一與她的秘密最接近的大丫鬟,是這個世上她為數不多能兩世都能毫不猶豫去信任的人。
“娘子?”
“你很好。”前世就是有人故意拉攏迷惑知春,知春也絲毫未起過背主之心。
只是,知春是註定要走的,知春並不想在她身邊留一輩子,知春有她自己想過的日子,前世蘇苑娘沒有留她,這世也不會。
前世蘇苑娘當知春要走是想要一個有自己能當家做主的家,不想當一輩子的奴婢,這一世,蘇苑娘想,知春不僅僅是想要有一個自己能當家做主的家,許是更想要一個不用擔驚受怕的小家罷。
在她身邊,這些註定是不能有的,哪怕重來一世,她這個傻娘子已能自己立起來,但是,她要是跟常伯樊和離的話,往後的路不會比常府輕鬆。
看來,她要把知春在和離之前先說出去,如此知春的名聲也能好點。
“娘子……”這廂,蘇苑娘簡單的一句話,知春聽著眼淚就掉了出來。
“莫哭。”原來知春這麼愛哭,蘇苑娘是真真第一次知道。
知春不是生來就穩重,是作為蘇府娘子的貼身大丫鬟必須穩重罷?
難為她了。
“娘子,我沒哭,我這就給您梳妝打扮。”姑爺還在外頭等著娘子,知春怕一大早掉眼淚觸黴頭,慌忙擦掉淚,接著替娘子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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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昨晚床事疲乏,所幸睡的早,蘇苑娘一大早被叫醒腦海中還殘有些睏意,但還不是太怠倦,見常伯樊穿戴好進來等她的樣子,不由問。
“去鹽坊,今天有點事,你跟我同去。”
“什麼事?”
“明日鹽坊要送鹽進京,這次我想著族裡有三個舉薦賢良的名額,不如此次一併進京,去參加六月皇帝陛下臨時下召主持的制科。”
衛國民間大舉賢良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每年定時舉行的常科,另一個則是當年皇帝陛下臨時下召舉行的制科。
今年皇帝陛下前些日子四月九日下旨,召全國賢良會於京城六月參加制科,為國效力。
“今年有恩科?什麼時候的事?”蘇苑娘驚訝。
“就九日下的旨,我收到訊息晚了,昨日才收到的訊息。”常伯樊道。
“鹽坊明日就要動身?走這麼急?”今日不過十九日,京城到臨蘇不到十天就收到了訊息,常伯樊已算是能收到訊息當中較快的一波當中的人了,就是汾州知州府有專門的朝廷信使傳信,從京城到汾州最快也要七日才能收拾到訊息。
不知道爹爹有沒有收到這個訊息。
“是,京城那邊等著收鹽,耽誤不得。”
“你選好人了?”這麼快?
“沒有,我昨晚才各家送去訊息,今日鹽坊選,選出來收拾下跟著一道走。”
蘇苑娘瞪大眼睛,看著此時輕描淡寫的常氏一族的族長。
一天就選出來?天方夜譚罷。
那是臨時下旨加的恩科,只有恩科選出來的人才叫天子門生,其餘皆不是。
天子的學生,她大哥不是,蘇家的哥哥弟弟們當中只有一個堂哥是當成了天子門生的,往上輩那邊算,她父親那樣從小神童到大的天才都不是,就不論另外的叔伯了。
天子門生,一次只選不到二十人。上一次加的恩科聽父親說,皇帝陛下只選了十三個人出來為己用,現在的左丞相就是當年皇帝陛下選出來的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