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防萬防不如自己心防,他前世不是沒有吃過大意的虧。
他把常姓人當族人,把常府當家,即便是常守成常孝松等人讓他妻離子亡,他也尚且留了那些人一條性命。他對常家的心,她再明白不過,可這只是他對常家的,不是每個常家人都能對同族人能如此。
他那生最重的傷,從不是外人給的,而是自家人捅的。
他說他的,蘇苑娘沒有勸說他之意,見他吹燃火摺子點燃了信紙,等信紙燒過泰半,她抬步轉身往門邊走。
“苑娘。”燒掉信,常伯樊匆匆趕上,為她開門。
外面候著的郭掌櫃見到他們,忙舉手作揖,“老爺,夫人。”
跟來的知春和明夏也忙朝他們行萬福,“姑爺,娘子。”
“郭掌櫃,路上說話。”常伯樊讓他跟上。
“是。”
路上常伯樊跟郭掌櫃同行了一段,走了片刻,郭掌櫃帶著訝異去了,臨走前多看了夫人一眼。
常伯樊在後面慢步跟郭掌櫃說了會兒話,等郭掌櫃一走,他快步跟上前面的蘇苑娘,一走到她身邊就朝她微笑。
蘇苑娘只瞥了他一眼。
把她送回內堂,他又匆匆去了,就連知春也是不解,茫然地問她們娘子,“娘子,姑爺作甚?”
送她過來而已。
蘇苑娘坐下,看內堂裡候著的家丁異常恭敬地躬著腰,等候吩咐,便是連他走了也沒抬起腰來,心道,許還有替她撐腰的原因。
他在給她長臉面。
常家千瘡百孔,蘇苑娘這世沒有收整它的心思,但為方便行事,她還是需要底下人聽話的,是以在心中也領了常伯樊這份情,心思著走之前再還一些回去就是。
這般想著,蘇苑娘屁股還沒坐熱,就聽下人過來稟大爺夫人突然染了急病,上吐下洩不止,大爺請二爺夫人趕緊過去看看。
“娘子,”這一事緊跟一事,就沒個休止的時候,知春生怕娘子出事,走出來請示,“這開宴的吉時眼看就到了,您先去陪眾位親戚夫人用宴,奴婢這就去大爺夫人那邊問問。”
“我先過去看看,你……”蘇苑娘叫家丁。
“小的在。”家丁一溜煙地跑過來,當家人對夫人的寵愛,他不僅耳聞,還親眼見了,現在對她可不敢有一絲怠慢。
“府裡有大夫罷?”
“回夫人,目前府裡住著兩位呢,都是我們臨蘇城裡的鼎鼎有名的名醫。”
“哪兩位?”
“一位是令大夫,一位是秦大夫。”
“秦大夫現在可在?”
“在的,在的,回夫人,今日老爺在府裡和前來賀喜的各位大人們和族老們吃酒,秦大夫也是我們府裡的座上賓,這時應該已在府裡了。”家丁這時也不敢另起心思,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皆說了。
“你去請他去大爺房處。”蘇苑娘示意知春:“給他跑腿的賞。”
知春領命,朝她動了動嘴,無聲請示:“半兩的?”
蘇苑娘搖首。
那就是一兩的,知春身上攏共就兩種打賞下人的,半兩與一兩的,她拿出一兩的小錠銀,給了那家丁,“這是夫人的賞,你且快快去把人叫來。”
“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小的份內之事。”
“拿著,夫人的賞,小哥你再推拒就不好了。”知春淺淺一笑。
一兩銀子欸,將近兩個月的月錢了,那家丁笑得合不攏嘴,雙手捧著銀子連連鞠躬作揖,“謝夫人,謝夫人,謝夫人的賞。”
“去罷。”夫人道。
蘇苑娘沒讓知春跟隨,打發了她去女客那邊說明原因,她則去了大房那裡。
路上,她碰到了三房的姨娘,府裡輕易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