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郭掌世的肺腑之言,他道出這番話來心中也是忐忑,大當家的不是不捨得花銀子的人,整個臨蘇城都找不出比他還捨得拿銀子打點的人,但當家自身的情況他也很清楚,如果當家的選擇了他這個主意,分出一部分利出去與人交換,那眼前的這幾年裡,他們當家手上是得不了什麼銀子的。
以往大當家的就一個人,敢拼敢下決定,可現在他是有婦之夫了,且瞧他那待人如珠似寶的樣子,郭掌櫃的不敢確定當家還會像當年有謀也有勇。
郭掌櫃的說完,常伯樊點了點頭,轉向了孫掌櫃:“孫掌櫃的意見呢?”
孫掌櫃的意思跟郭掌櫃的是一樣。
孫掌櫃出身不弱,他本是以前衛國頗有些家底的一個小皇商的旁枝,他原本是替本家打理著生意,後來本家的家主委實不爭氣,半生乾淨了荒唐事敗光了祖宗留下來的家產,還在外面欠了不少債,他一死,家中所有的鋪子田產皆被債主刮分完畢,孫掌櫃一家人的宅子也被收走了。他是年到三旬家道中落才被淪為販夫走卒的,這在身份上他是欠著點,但眼界格局上就與一干從下爬上來的生意人有所不同,這也是大當家的把他帶到身邊要把他當替代大掌櫃培養的原因,他能聽得出郭掌櫃的意見背後的意思,聽了還覺得郭掌櫃的能成為東家手下七大掌櫃之一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
郭老哥的眼光還是很高度的,但能不能接受就要看當家自己的意思了,孫掌櫃看郭掌櫃都道了實話,也跟著道:“我跟郭老哥的意見是一樣的,我也覺得往汾州城那邊找可靠的船老大是上策,老漢就知那邊有一家背後人是漕運都督的船隊。”
郭掌櫃不禁朝他側目,道:“可是鄭家船運?”
孫掌櫃領首。
孫掌櫃說的這聲漕運都督說的都是輕了,衛國只有一位掌管漕運運送軍糧主持水利之事的都督,那叫漕運總都督,官級等同於工部侍郎,乃朝中重臣。
這位朝中重臣不姓鄭,乃陳姓,至於姓鄭的怎麼跟姓陳的攀上了關係,常伯樊也聽過一點傳言,他以前也是跟河道上的一些官吏打過交道的,這等傳聞早有人在他耳邊說過了,遂這當口便問看起來顯然要比他更知情的孫掌櫃道:“聽說這鄭家船運的當家是都督府出來的家生子?”
孫掌櫃猶豫了一下,朝東家搖頭,“我老家跟鄭當家的老家相隔不遠,說起來我以前還見過鄭當家的,不瞞當家的,這鄭當家的不是家生子……”
孫掌櫃伸手向空中,朝上面指了指,和當家道:“是府裡的一個爺在老家遇到的一位娘子生下來的兒子,他隨的是母姓,沒有從那上面的那家的姓。”
“母姓?”郭掌櫃訝異,“這沒接回去過?鄭當家的我曾有幸目睹過一次,為人豪爽勇猛,我們大當家還託他運過兩次東西,我跟著大當家見過他一面,他是個精明異常的厲害人,這等人生在哪家都是讓人看重的罷?”
孫掌櫃搖搖頭,“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些看得遠的大戶人家,早幾十年就開始布棋了,我曾我族中一位死去的老伯說過,陳家一坐上那個位置,他們家就開始走棋了,等到老大人一下來,你瞧到時候會怎麼著?這家子該撈的錢都撈著了,又根深枝茂的,這退下來保全自己的力量也積攢好了,就是退了下來,也沒誰動得了他們。”
誰都知道樹倒猢猻散,這能大富大貴的人豈能想不到這點?是以這有些當家當得霸氣一點的人,從一開始就把子孫的後路安排得死死的,為保長遠計,對家中子孫也頗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能留在家裡享那福貴的,無一不得受著這富貴下壓在身上的重量,而鄭家船運的那位私生子就是陳家下的眾多棋子當中成功了的那枚子,這也是郭掌櫃一提汾州城的船運,孫掌櫃不僅贊同還提出了鄭家船運的原因,他知道內情,也知道只要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