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修總……”
不止崔巖,療養院的那三個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院長笑了出來,開口說道,“修總,是不是覺得我們動作粗魯?療養院的患者們都不喜歡吃藥,就像寵物醫院裡的小貓小狗,主人明明是對它們好才給它們吃藥,可它們不懂,必要的時候,就得用些強制性的手段。”
院長的話非常在理,修覺難以反駁。
他低下頭,看著帶著哭腔直哼唧,緊緊攥著他衣領,還一個勁兒往他懷裡拱的冬長青,忽然覺得,就算是小貓小狗,他也是該被溫柔呵護精心飼養的小貓小狗,哪怕是生病了,不想吃藥,也必須很有耐心的哄著,勸著……
修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冬長青撞塌陷了,也空了,他像丟失了什麼東西一般,迫切的想要尋找回來,塞滿自己的胸腔,所以只能講冬長青抱得更緊。
真的瘋了。
修覺的理智,向來高高在上,是身體裡佔據絕對主權的一方,彷彿一眼就能看到未來,肆無忌憚的對感情發號施令,每一步都按照正確的方向行走,然而此刻,理智打了敗仗,落荒而逃,留下感情洋洋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勝利。
偏愛理智的修覺,厭惡感情的炫耀。
他不想面對自己的失控。
對上冬長青滿是依賴和眷戀的雙眸,和那張酷似季星臨的臉,修覺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藉口。
“我和他,很有緣分。”
修覺的話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一直保持冷靜的院長也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打算帶他去京城的醫院,接受治療,你們回去吧。”
院長和主任還未開口,油光粉面的主治大夫不樂意了,“這怎麼行!他必須和我們回去!”
修覺神情淡漠的看了他們一眼,“崔巖,送客。”
一家小小的私人機構精神病院,沒有實力和財大氣粗的修仁地產抗衡,他們,也沒有那個底氣。
三人匆匆的來,又匆匆離去。
修覺將已經渾身軟綿無力的冬長青抱到了床上,低啞溫柔的說道,“沒事了。”
專門給精神病患者開的鎮定劑,在身體裡分解的十分迅速,冬長青迷迷糊糊的盯著修覺,攥著他衣領的手不肯放開,“他們是,壞人……”
“嗯,壞人。”修覺笑笑,伸手抹去他睫羽上垂掛著的淚珠,“以後我照顧你。”
眼睛一旦合上,就睜不開了,冬長青陷入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嘴巴里還不忘嘟囔著,“不要……”
“……傻子。”看不見那雙漆黑清澈的眼睛,安安靜靜的冬長青和季星臨更像了,修覺似乎找到了一個理由一般,心情更加愉悅,他決定,就把冬長青當做小貓小狗養在身邊,或者,當做季星臨。
好好的照顧他。
“睡吧。”
躺在滿是修覺味道的床上,冬長青很不踏實,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了兩下修覺的衣領,“毯子……毯子……”
毯子?
修覺瞭然,他站起身,走到客廳,從抱枕下翻出已經團成一團的羊絨毯。
喜歡這個嗎?
修覺彎起嘴角,將羊絨毯抖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獨特的味道。
冷冽,甘甜,純粹。
有點像是,被大雪覆蓋的森林。
修覺把毯子細緻的蓋在了冬長青的身上,幾秒鐘的功夫,他的呼吸就變的均勻而平靜。
修覺抬起手,將垂落在他臉頰上的一縷黑髮扶到了耳後,看著他乖巧的睡顏,修覺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他甚至想好了該給他剪一個什麼樣的新發型,穿什麼樣的衣服。
他有這個條件給冬長青最好的一切。
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