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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夫子知曉,他的弟子那般學識與勤勉,是絕無可能被埋沒的。
這並非驕傲,也並非高看,這狀元郎的榮光,他的弟子絕對當得!
……
柳府中足足熱鬧了幾日,柳賀三元及 修書
這個時節,京城春風和煦,和會試前寒冬的淒涼相比,眼下的京城才適宜人居住。
恩榮宴和傳臚大典結束後,新科進士身上的新人光環逐漸淡去,其餘進士先去各部觀政三月,而柳賀、張元忭與鄧以贊三人則領了各自的牙牌與官袍,前往翰林院報道。
牙牌即大明官員的身份證,官員出入宮廷,宮廷門衛只認牌不認人,柳賀是從六品修撰,他的牙牌為“文”字號,牙牌定製乃明太/祖時所定,文官用“文”字,武官用“武”字,公侯伯用“勳”字,牙牌正面為“翰林院修撰”,背面“朝參官懸帶此牌,無牌者依律論罪,借者與借與者罪同。出京不用。”
皇宮大內規矩森嚴,便是首輔也不能破例。
柳賀的官服打的是鷺鷥的補子,旁人一看便知他是六品官,張元忭和鄧以贊則是鸂鶒補子,三人領了官服與牙牌,從今日起便是大明這架戰車上的一枚螺絲釘了。
俗話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翰林院衙門原先在文淵閣,之後遷出,但即便如此,翰林院衙門距離皇城及六部衙門都並不遠,在京城眾衙門中,也是相當獨特的存在了。
翰林院初設時候員額便不少,比之六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的架構更復雜一些,而翰林院又可選進士為庶吉士,員額便進一步擴大。
柳賀三人初入翰林院,便由他的翰林前輩羅萬化引著三人,介紹起翰林院中諸事。
翰林院設於吳時,初置之時,翰林學士陶安、宋濂皆“知制誥、兼修國史”,而至今日,翰林院主要有制誥、史冊、文翰之事,職位頗為重要,柳賀作為修撰,與編修及檢討的職責是一樣的:修史。
所以說,翰林們在成為宰相之前總要過一段清苦的日子,即便柳賀為狀元,卻不能像戲文裡那樣代天子出巡,怒斬貪官腳踢惡霸,王霸之氣盡顯,他也只能在翰林院小小一廳裡修一修史書。
這就是學生黨和社畜對工作理解的偏差。
柳賀如今的辦公室就在翰林院史館之中,他到時,史館中已為他留有一個空位,就在羅萬化與陳棟二人的座位旁邊,三張桌子連著拼起來,半點不見京官的氣派。
柳賀當年考縣試時,黎縣令的架勢比這可要大上太多了,但要為官,進士們寧願在京中衙門擁有一張小桌,也好過外放一任諸侯。
羅萬化領著柳賀與同僚們見了一面,翰林史官大多是他會試中的同考官,有不少已在恩榮宴上見過了,和其他衙門的官員比起來,翰林官最顯著的特點便是年輕,但柳賀可以稱得上是極為年輕,他是南方人,相貌本就偏清秀,往那邊一站倒好似剛剛參加完鄉試的書生,而非已取得了進士功名。
柳賀的同僚們多在修史,修的倒不是《大明會典》這樣的大部頭,柳賀粗略一觀,都是一些心思所費頗多的史書,修書時,這些翰林左右會抱怨兩聲,或是拖拖拉拉才開工,與柳賀想象中的清貴形象截然不同。
羅萬化道:“澤遠你初至翰林院,要耐住性子,修書雖然枯燥,時日久了倒也能覓得一二樂趣。”
柳賀點頭:“一甫兄,在下明白的。”
其實這就是落差感的問題。
從光鮮亮麗的文魁淪落到灰頭土臉在這裡修史,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旁人只瞧得見翰林院前途遠大,但前途遠大的前提是熬得過去。
多少才華橫溢之輩沒能熬住翰林院的風霜,出師未捷身先死,能當上宰相最重要的一個條件是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