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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通判正要帶人去尋彭通判,人群中卻有一人高喊道:“知府大人定是要搬救兵去了,他要派人將咱們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這人話音一落,衙前更是一片譁然。
姜通判人未出得去,額上汗都被嚇出來了,此時也只能高聲道:“
各位父老,你們攔在此地也是無用啊,知府大人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快些回家去……”
柳賀能看出來,姜通判果真是老實人中的老實人,難怪這些年都不得升遷。
他伸手止住姜通判的話頭,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人群之前的灶戶親眷沒料到柳賀竟敢上前一步,腳步便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柳賀又上前了一步:“各位百姓,本官是揚州知府柳賀,各位的要求,本官已都知曉。”
“只是各位聚集於此並非上策,若有冤屈,請與本官一條一條道來。”柳賀道,“本官於八月時在各州、縣張貼告示,好叫百姓與鹽商們知曉,販賣私鹽要治罪,各位稱自家親眷並未賣私鹽,本官卻將之投入大牢,既如此,本官就在此將各位的冤屈解了,如若有官吏違反命令胡亂抓人,本官將重重治他的罪!”
“來人,呈上案卷!”
柳賀便令手下搬來桌子,獨自坐在府門前:“各位灶戶及鹽商家眷,一個一個來。”
柳賀剛剛坐下,就見一身著綾羅錦衣的公子朝他一拜,柳賀問道:“你是何人?”
“小民是本府鹽商穆書滋之子,家父誠懇經商,官府卻無故將他捉拿,小民盼知府老爺能早日查知實情,還家父一個清白。”
柳賀一看,這穆書滋正是因孫二牛販賣私鹽而被抓的,案卷上說,他經營鹽場時盤剝孫二牛,使孫二牛走投無路去販私鹽,案卷最後還有孫二牛與穆書滋的手印。
柳賀將案卷給付推官一觀:“付推官,此案是你處置的吧,究竟是何情形?”
穆書滋之子卻在此時道:“府臺大人,上我家門的是彭通判,彭通判說是接了知府命令來抓我爹,還向我爹索銀五百兩。”
“彭通判何在?”
“彭通判人呢?”
柳賀視線一掃,就見王煥嘴角微微上揚。
此時,刑房一名胥吏自人群中走出:“大人,小人今日見了彭通判,彭通判似有些慌忙,小人與他見禮,卻見他騎馬往城北去了。”
“柳府臺,這彭通判莫不是替人頂罪跑了吧?”王煥嘲弄道,“柳府臺竟連手底下人也約束不好,著實本官無話可說。”
柳賀看向王煥,並未被他這話激惱,反而道:“本官管教下屬如何,應該輪不到王鹽司來置喙吧?待找到彭通判,本官自會要求他告知實情。”
“本官倒覺得,柳府臺著實不必如此。”王煥道,“世人皆知你柳府臺做了什麼,你就算將彭通判找出也是無用。”
柳賀眉頭一皺:“王鹽司這是何意?”
王煥輕輕一笑,與柳賀打過這麼多次交道,今日是他 事畢
巡按代天子巡狩,考察藩府大臣、府州縣官,大事奏裁,小事立斷,對六品以下官,巡按可以直接逮問,因而彭通判被張九功逮住後,整個人如喪考妣,張九功有先斬後奏之權,處置他一個通判可謂毫不費力。(注1)
但對柳賀這樣的四品知府,張九功須奏聞天子再行處置。
張九功疾言厲色,府衙前的灶戶親眷皆是拜倒,口中高呼著青天大老爺。
面對一位監察御史的責問,若是旁的官員在場,恐怕早已嚇得兩股戰戰,然而柳賀畢竟非一般的官員,他在京中時常面見天子,就連當今宰輔張居正的威壓也見識過,又如何會畏懼張九功一個監察御史。
張九功問他:“柳賀,你還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