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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在往深處走,溫度驟降十來度,讓人穿著一件外套都受不了,不得不多加幾件衣服。
沈遇這次醒來原是冷靜的,已經認清了自己是誰,現處何時何地。
但是在見到溫平生以後他就開始破碎,開始發瘋,赤紅著眼睛拳打腳踢阻止溫平生靠近自己。
沈懷遠也想接近沈遇,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沈遇不讓他接近。
只不過對溫平生沈遇更偏向於攻擊對方,以恐嚇避免他靠近自己;對沈懷遠沈遇則是傷害自己,以讓自己心中的野獸不要叫囂,不要傷害他。
沈遇知道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就算是陷入崩潰迷濛的狀態也不例外。
他以他的瘋狂在向傷害自己的人報復,也以自己的溫柔在阻止心中的野獸傷害對自己好的人。
他的每次掙扎都會帶來劇烈的嗆咳,甚至是傷口再次撕裂的危險,溫平生和沈懷遠不忍心看他受傷,只能選擇了保持距離,離得遠遠的看著他。
這場變故的結局就是沈遇不肯再見人,而是關緊心門,把自己牢牢封閉了起來。
誰也進不去,他自己也不肯出來。
“沈先生,你還記得我嗎?”謝黎看著眼前消瘦單薄一身傷痕累累的男人,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睛吸了吸鼻子。
她是心理醫生,這次也是被叫來疏導沈遇心理的,可是謝黎沒想到會這樣嚴重。
沈遇的模樣太過可憐,就像一隻受傷發狂的小`獸,蜷縮著身體不斷舔`舐自己的傷口,又呲牙利嘴勉強漏出自己的鋒芒,以讓人們害怕他遠離他,不敢再接近他,好像這樣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沒事了沈先生,已經過去了。”謝黎伸出手想摸一摸沈遇,可是沈遇立馬往後縮,背部猛貼牆壁發出嗵的一聲,連帶著後腦勺也撞到牆壁上,引得謝黎心中作痛,後悔的不能行。
“不,沈先生我不碰你!我們慢慢來!”謝黎揮著手,難得失了分寸如此慌亂。
她在為自己的行為後悔,可是沈遇反倒像是沒事人,背上和頭上撞疼了也不說話,只是在為謝黎沒有碰到自己而竊喜。
見眼前的人一副漠不關心也不認識自己的模樣,謝黎心臟抽痛,一遍遍和沈遇說著話,試圖和他溝通,可是沈遇通通不予理會。
直到謝黎突然說起了“沈先生一直都很堅強很溫柔”“沈先生很棒,什麼時候才回來”,沈遇才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蜷縮,微微抬頭看了眼謝黎。
“謝醫生,”長久不說話又不肯進水的嗓子像是烈日暴曬百年的地皮,結了一層又一層泥霜,坑坑窪窪凌亂不堪,“我很堅強很溫柔嗎?我……很棒嗎?”
這人的聲音嘶啞不堪,嘲哳又難聽,但是謝黎還是細緻認真的聽了每個發音,讀懂了每個字句。
她在高興沈遇終於願意面對自己,願意對自己開口,但還沒來得及搭話沈遇接下來的話語就是一個大拐彎,一切跌回到谷底。
沈遇搖了搖頭,垂下了眼眸自暴自棄開口:“我知道我很差勁,什麼都不行,是個小白臉和廢物。我一點也不溫柔,像驢一樣脾氣又臭又倔。我愛陰陽怪氣,懶惰又自閉,想死又膽慫,所以不用再騙我了,謝謝你。”
“不,不是的!沈先生一直很棒很自信,你很美很優秀,不要這樣說自己。”謝黎百口莫辯。
正因為最初否認沈遇,在心理上給沈遇設防的是自己,所諵凨以才更加愧疚,更難以改過自新。
她怎麼可以做了惡人,怎麼可以把人傷害到這種地步?
她怎麼可以違揹她的職業道德,違背本心去給沈遇的心理設防,讓他在崩潰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沈遇不信謝黎的安慰,或者說他誰都不信。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