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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一路默然無聲,助手坐直不時透過後視鏡看沈遇,沈遇盯著窗外失神,看外面一晃而過的景色。
他有些害怕,有些慌張,心裡隱有渴望,想要早早見一見家人,卻又內疚羞愧,恐於見面。
“沈先生別急,很快就會到的,您要是累了困了就先休息會吧。”早上走得早,又舟車勞頓一路上都沒歇息。
助手都覺得有些累,有些睏乏。
但是後座上的人沒有提及一句累,也沒有打過哈欠閉過眼,而是一直凝視著窗外出神。
愁苦的情緒已經瀰漫了他的全身,整個人都被悲傷的氛圍籠罩,看起來狀態並不太好,尤其是在剛剛自己和老闆發過資訊後。
沈遇開口說想回去時他便問了自己老闆溫平生,想看看自己老闆是否允許。
但溫平生那邊好像很忙的樣子。
他們也一大早就走了,在沈遇起床吃飯之前溫平生和林梔就開車離開了,說是出了點事情,他們得去處理下,讓他自己留下把沈遇送走,越快越好。
助手對此很無措。
他本來就是個在各種小事方面打下手的,也能給溫平生他們開車,結果明明是自己開車來的,現在卻被丟了下來,成了自己是唯一的閒人,要留下來照看沈遇。
“你看著辦吧。”
溫平生回訊息很慢,半晌才回了一句讓人揣摩不準的訊息,短短几個字,讓助手困惑又惘然。
沈遇應該是猜到了他在詢問溫平生,突然就衝著他婉笑,有些惆悵開口:“他同意了嗎?你問了他怎麼說?”
沒有怪罪或責問的意思,就只是因著好奇和利益與己想關而開口。
“啊,”助手還生怕這位看他問溫平生會感到不滿。
大多數人對自己愛的人不都是嘛,討厭做什麼都要經過詢問,都要經過允許,顯得自己是外人是被嫌棄的人。
不過沈遇怎麼不一樣,也沒展露不滿。
於是當即紅了耳根,支支吾吾解釋:“不是,沈先生……我就問問,老闆這應該……應該同意了吧。”
沈遇看著他的緊張失措,拿過他的手機看了兩眼,淡淡開口:“同意了,但怕我惹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放心吧,我不惹事,我能做什麼呢?我不過是被禁錮的籠中鳥,鞋底的一撮泥,我能鬧出什麼?我再怎樣也掀不了天。”
頗有自暴自棄的味道,讓人聽著有些心疼。
助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只能連連應聲,說自己知道了,這就送他回家去。
快入冬的天氣降下溫來,風也刮的大。
馬路邊上的樹木上還掛著不少枯黃殘葉,風一吹就嘩啦嘩啦往下落,車子駛過的氣流也捲起一摞枯葉,蝴蝶似的旋轉飛舞。
沈遇踏上了這個蕭條孤寂的地方,雜亂的街區,空落落的人家,配上這將入冬的枯黃景緻,要多蕭瑟有多蕭瑟。
沈遇當即就紅了眼,心裡開始著急。
一定是自己找錯地方了吧,家裡是日況俞下搬了地方,但總該還是舒適溫馨住的了人吧。
沈懷遠跟他說搬了地方,一切都好,讓他不要擔心。
可是今日看來卻是這樣一副場景。
沈遇總覺得自己家人的家底還是在的,就算再差也不該差到這種地步,可是原來都只是自己幼稚,是自己不成熟,連家人不想拖累他不想讓他擔心都聽不出來。
這一刻,自責、憤恨、悲痛、懊悔全都湧上心頭。
沈遇拖著腿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沈懷遠之前給他發的住址。
爬上樓梯,在昏暗的樓層間停住,沈遇看著眼前的門,痛苦猶豫,然後終於伸出手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