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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指尖撫在玻璃上,順著沈遇臉頰的輪廓摩挲著,好像這樣就能碰到他,就能安慰他所受到的傷害。
他們被前後送來了醫院,溫平生受的傷不嚴重,左不過蹭破了皮,身上被碎玻璃劃了幾個傷口,頭部也被撞傷縫了幾針。
可是沈遇不一樣。
這樣直接面對猛烈的撞擊讓車身變形,他的肋骨斷了兩根,更嚴重的是對面是運送鋼筋的貨車,導致一條鋼筋橫貫而出,直直刺破車窗玻璃,捅進沈遇的身體裡。
本來就有些低血糖貧血的身體失去大量血液,讓沈遇的身體機能速降,差點器官衰竭。
這樣嚴重的車禍,溫平生卻幾近毫髮無傷,連醫生都說車禍嚴重成這樣他沒事真是福大命大,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只有溫平生知道,不是這樣的。
自己不是幸運,而是沈遇拿自己的命做交換給了他生機。
沈遇明明可以躲,可以避免讓自己被撞,對面那輛車子也是在自己的正前方駛來。沈遇只要向左打方向盤就可以避免自己受傷,但是他依然向右打死了方向盤。
沈遇讓他空出了這個位置,避免相撞,自己則直接迎了上去。
溫平生不懂。
自己都對他那麼不好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對自己?他明明可以不管自己,一個人安然無恙,可是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什麼,他——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心電檢測儀螢幕上的線條依然規律跳動著,氧氣面罩下結了層薄霧,讓人只能看到半張慘白的臉頰。
溫平生已經被告知這人脫離了危險,很快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可是他依然害怕。
這樣削薄的一個人,像是被揉碎又鋪展開的白紙,似乎稍微用力就會直接裂開化為粉末。他怕他就這樣突然消失。
“你這個人渣,你難道不知道我哥對你多好嗎你這樣對他!”沈懷遠收到訊息趕來時真的是怒火沖天。
他在顫抖,在害怕,生怕見不到自己大哥最後一面,同時又恨溫平生的所作所為,照顧不好沈遇,讓他受傷。
但恨來恨去,總歸是恨自己太弱小,無能為力,保護不了沈遇,也制止不了溫平生傷害他。
沈懷遠拽著溫平生的領口,想要和他動手,但是很快被人攔下。
動靜太大鬧得不少人探頭探腦圍觀,但是隨即就又散去。
這是醫院的常事了,總有悲歡離合,糾紛困擾,喜和哀凝聚一團,造就成人生的千姿百態。
“我想他醒的時候會很希望你在這裡。”溫平生垂下了眼皮,愧疚難言於表。
沈懷遠依然情緒激動,依然揪著溫平生不放,但是最終被護士提醒聲音小一些,裡面正在做手術,所以他被迫嚥下這口氣,咬緊牙關以讓自己沉靜下來。
“我要去找你父親,問一些事情,查一下真相,你先替我照顧他。”溫平生望向沈遇,他的眼睛也是紅腫的,有些倦乏。
他知道沈懷遠對沈遇很熱切,所以也一定能照顧好他,自己可以放心。
“你還想做什麼?!都到現在了你還想找我爸的麻煩,還想傷害我們,你害我們不夠慘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會做什麼。
溫平生沉默,他現在急著去問清楚那天來不及說完的話,所以現在沒空糾纏。
無視沈懷遠的抗激鬧騰,溫平生再次去到了沈義國在的地方。
他好像預料到了溫平生會來找自己,一點也不驚訝,就半倚著躺在床上,似乎早就下了通牒,他只是在這裡靜靜等著。
“你那天來不及說的,是什麼?”溫平生開口,已經沒了當初的居高臨下、對局勢的絕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