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鴻上前兩步,揉了揉自己的有些痠痛的肩膀,對瑪朵娜笑道:“你何時來我都十分歡迎,這世界上哪有計劃比瑞嘉公主的笑靨更為重要?”
瑪朵娜的耳朵更紅了,她看起來似乎連指尖都被鍍上了粉紅色。
她盯著自己的腳尖,期期艾艾道:“陛、陛下,我父親聽聞了真相,為自己對您的招待不周而大感惶恐。他聽聞您重病初愈,特意為了請來了有名的樂師,希望優美的音樂有助於您病情的恢復。”
瑪朵娜的耳尖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來,她鼓足了勇氣,終於抬起了頭,看向黎鴻道:“我為您挑了兩首瑞嘉的歌謠,希望您——”
剩下的話瑪朵娜沒能說出來。
因為她沒辦法說出來。
金髮碧眼的王者依然站在那兒,沒有束髮,金色的長髮鋪散而下,顯得有幾分慵懶。她眉眼舒展,極為耐心地聽著她的每一句話。但她眉目間的睏倦以及慵懶是如此清晰,甚至於她不自覺活動了自己手腕的動作都是顯得如此疲累。
瑪朵娜的邀請便再也說不出口了,雖然她明白,只要自己開口,哪怕再疲憊,以眼前這位王者寬廣的胸懷,恐怕也不會忍心拒絕一位小姑娘的小小要求——但正是因此,瑪朵娜才不想要任性的揮霍這點縱容。
她憧憬著、敬愛著眼前的這位王者,滿心希望她能夠笑容常在,根本一點兒都不能接受任何有損她的事。
——就是自己也不行。
瑪朵娜幾乎立刻推翻了原本的計劃,她得讓伊斯坦王好好休息。瑪朵娜剛想要吩咐侍女讓侯在宮廷的樂師先離開,卻在偏頭的一瞬間見到了黎鴻脖頸上的痕跡。
那痕跡被金色的頭髮遮掩著,若不是伊斯坦王覺得頭髮墜在肩膀上有些發癢,將頭髮撩去了另一側,那一點兒小小的痕跡,恐怕任誰也注意不到。
瑪朵娜的眼睛凝在了那處,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偏開。暗紅色的痕跡烙鐵一般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瑞嘉王宮很多很多的女人身上都見過這樣的痕跡。用力的吮吸,過重的指痕,還可能是別的什麼緣故。
而王者毫無所覺,她仍然含著笑意,詢問著:“瑪朵娜,你想說什麼?”
瑪朵娜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她好不容易才笑了出來,顫著聲問:“陛下看起來很疲憊。”
“大概是沒能休息好。”瑪朵娜仰起頭,笑了笑,“我不打擾陛下休息,等明日再來。”
言畢,她便乖巧的拎起裙角向黎鴻行了禮,快步跑開了。
黎鴻尚未反應過來,瑪朵娜便已經離開了庭院。
黎鴻有些好奇:“她來找我做什麼?是不是瑞嘉王有什麼想法?”
天審為了保持自身的純潔性,不參與骯髒的成人世界,在瑞嘉的街道上游蕩了大半夜。為此他十分肯定道:“沒有情況,最大的情況都跟你待在一塊,能有什麼情況!”
黎鴻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便將瑪朵娜的行為歸結於小女孩的心血來潮,也不太在意。
瑪朵娜離開了黎鴻的院落,藍色的眼睛裡聚滿了水汽。她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下,她的侍女因此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背脊,讓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侍女嚇得不清,連忙低頭請罪,瑪朵娜卻是扶著枝幹死死地盯住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