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
於是，那大叔堅定地擠開人群，把小男孩拉回了自己身後。
他的聲音開始在這片街區迴盪，比小男孩的聲音更渾厚，更響亮。
“我只是一根乾枯的野草……”
……
人群裡開始零零散散地，也響起一樣的背誦聲。
再然後…
點滴涓流，匯聚成海。
就連原本圍著任然謾罵的另外幾人，都羞愧地低下頭，加入了背誦的隊伍。
超過萬人的大合誦，響徹了這片天空。
人們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眼睛裡的光也越來越亮。
大頭詭異被這聲浪包圍，它那原本盛氣凌人的姿態不知何時收斂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瘋了？
都瘋了？
它冷笑一聲捏斷了張帥的脖子，隨後，它張開雙手，數個金色光碟從手中飛出，當場切斷了最近幾個人的咽喉。
包括了蔣爆和他身後的男孩。
他們身後的人群，聲音卻沒有停下，雖然多了一些顫抖，但始終沒停。
金色光碟沒有停滯，又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席捲而去，如同割草機一般，光刃所過之處，盡是殘破之軀。
只短短十多秒，這片街區便成了絞肉場，數千人命喪當場。
這片街區也終於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大頭詭異的聲音在場中迴盪。
“唸啊，怎麼不念了？”
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噤若寒蟬，又再次低下頭顱。
只是這次，他們的眼裡除了恐懼，還多了幾分憤怒與悲慼。
火種已經在他們心裡種下，他們也許不敢反抗，但再也沒人願意出賣自己的同胞……
……
……
類似這樣的場面，在這片詭界內不斷髮生著。
人們恐懼，人們混亂，人們抗爭，最後…人們沉默。
在城市的上空，數十架無人機悄無聲息地盤旋，它們的鏡頭對準了下方那一片片血色浸染的街區。
一個個畫面實時傳輸到了位於城市另一端的靈能局指揮部。
指揮部的大螢幕上，這些場景以高畫質影像呈現，就連現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這些音訊並非源自無人機本身，而是來自於靈能局遍佈城市各處的喇叭和緊急報案裝置。
每個裝置內建的錄音功能捕捉並傳遞了這些現場實況。
這也導致螢幕上的畫面與聲音略有不同步，數個技術員手上動作不停，仍在不斷合併和調整音訊與影片流，力圖還原最真實的場景。
當指揮部的眾人看到萬人倚靠在一起，合誦《野草》的震撼一幕時，都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這一段放出去吧。”
陳勁松的聲音沒有多少波動，只是眼神中帶了幾分惋惜。
張帥跟王嫣然一樣，都是重點培養的局座儲備人才，都帶出了許多優秀的後勤小隊。
局裡給他的任務，只是潛伏在人群中待命。
他本可以繼續潛伏下去的。
他的冒然行事，顯然並不只是出於想幫助隊員解脫的衝動，他在試圖喚醒人們。
喚醒這數百年來，累積在人與詭異之間的仇恨。
再懦弱的人，熱血上頭時，都能變得勇敢些。
人們現在太需要這份勇氣了，陳勁松不打算辜負他的意志。
技術人員遵從他的命令，迅速操作，將那段震撼人心的萬人合誦片段剪輯處理，透過各種渠道向外界傳播……
“還有，蘇雲聯絡上了嗎？”
陳勁松望著向另一個顯示屏，上面是無人機傳回來的另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