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誰?”
“你就是你。”
赫利俄斯道。
“並非命運選擇了你,而是你自己,走到了命運之前。”
誕生於微末,從孤兒院走出,追逐魔法與信仰,最終,站在大陸的頂峰。
當他的光輝穿透了深淵的黑暗,照亮了世界的每一寸角落之後,命運的眼眸,開始向他投去注視。
顧箋輕笑起來:“多謝。”
雪白的神廟於眼前化為淡去的風雪,他再度迴歸現實。
“伊閣。”
一雙手臂緊緊地抱著他,顧箋聽到緊貼的胸膛之下,那急促的心跳,輕輕拍撫這隻大龍:“我回來了,別怕。”
“一切都結束了。”
伊洛斯:“嗯。”
他沒有問顧箋去了哪裡,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將臉龐埋進顧箋髮間。
“赫利俄斯,我的兄長!”
坍塌的深淵之中,金色眼眸、銀黑長髮的男人瘋狂地大笑,他的身軀被重重光輝構成的鎖鏈困鎖,拖往深淵之下,那一片彷彿能夠消融一切的銀白之海。
“你又要殺了我嗎!就像千萬年前那樣!”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往顧箋和伊洛斯那邊看任何一眼,哪怕他們才是真正擊敗了自己的人。
那雙燦金的眼眸彷彿燃起了吞噬一切的火焰,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上方,那片存在了上千萬年的銀白天空。
然而,他的憤怒,他的聲嘶力竭,似乎依然傳不到那片銀白之中。純銀之眸,似乎始終沒有注視他。
最終,舊神裹挾著滔天的怒火與絕望沉沒於足夠吞噬神明的長眠之淵,徹底地陷入永眠的靜默之中。
銀白的天空,靜靜俯瞰大地,沉默而無聲。
……
“不可能……不可能!”
塌陷的深淵,因為失去了神明而逐漸黯淡褪去的惡煞之中,一道身影仿徨四顧。
卻爾特。
這位惡神的信徒,此刻只剩下一顆蒼老的頭顱,連線著頭顱的是一團扭動而淡薄的黑霧,失去了黑袍遮擋,看起來就是個醜陋蠕動的畸形。
“偉大的黑暗神是不會敗的!規則之下,必有光與暗兩位神明長存!!”
“難道……難道……是新神……”
噗嗤。
利刃沒入體內,也中斷了卻爾特瘋魔般的嘶吼。
失去了魔力,失去了惡神的注視,只要一把簡單的匕首,就能奪取他的性命。
卻爾特緩緩地扭過了頭。
銀髮金瞳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裡,對他微微一笑。
“涅墨西斯,向你問好。”
卻爾特瞳孔微微一縮。
彷彿很多年前,一位銀髮的少女微微提起裙襬,美麗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嘲弄笑容。
“主教大人,我的名字是,涅墨西斯。”
那位少女如是說。
——此刻,多年前的那張年輕臉龐與面前的這張重合,還沒等他來得及看清,鮮血,遮蔽了他的視野。
這位惡神信徒,在徒勞的掙扎之中,化為一灘無人在意的、骯髒的黑液。
“……我好像想起了什麼……”
另一邊,斯黛雅輕輕按住額頭,一段關於十多年前的記憶,逐漸浮出水面。
“我也是……”
“原來聖維亞大陸多年前……就差點被惡神覆滅嗎?”
也許是因為遺忘的記憶太過繁雜,不少人的大腦依然空茫,尚未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教皇走到了所有人中間。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他,正在他們以為這位光明神最虔誠的信徒、剛才那一戰中始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