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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的丈夫,諾米爾的父親,半年前就葬身於此,成為了獻祭之陣的一部分。
他並不想離開自己的家人,只是,他已經回不去了。
顧箋半跪在魔法陣前,撫摸那枯糙的紅龍白骨,心底默唸了一聲安息。
他的手指再觸碰周圍那些失色的魔法符文,片刻後,微微蹙起眉心。
“我見過這種魔法陣,是一種聯合的獻祭陣法。”
雖然失去了對於魔法咒語的記憶,但是,關於一些魔法理論,他依然記得很清楚。
聯合的獻祭陣法,意味著這個獻祭陣可以單獨向惡神獻祭,也可以和其他獻祭陣相互連線,構成一道更大的惡神祭祀之陣。
當初,瀆光會奪取黃金之道的力量,利用的就是兩個相連的獻祭陣。
……難怪猶修聽到的那個疑似惡神,疑似其他瀆光會成員的聲音,指導他修改了陣法。
也就是說,聖維亞大陸上還存在其他獻祭陣法,與這裡相連。這裡只是瀆光會計劃的一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瀆光會,這些惡神的爪牙想要最終組成一個更大的,更完整的祭祀之陣,以此來實現惡神的復甦?
顧箋眸底一片漠然。
五芒星的法陣自他修長指間綻放,閃爍的淡金色符文構成流淌的光海,交織覆蓋於原本的獻祭之陣上。
追蹤魔力,反向溯源。
如果這並非獻祭之陣,而是普通的魔法陣,反而還難以追蹤溯源,偏偏,這道獻祭之陣連線的是惡神力量,而大陸上,還藏著許多相似的力量。
顧箋的思緒沉入無數的魔法符文之中,追尋著那些黑暗氣息,陡然間,腦海裡浮現一副全然陌生的畫面——
深淵。
龐大的,黑暗的,彷彿永無盡頭的深淵,少年的他……又或者,少年的伊閣,站在深淵之上。
淡金長髮束成利落的高馬尾,少年白金的衣袍隨風揚起,眉目冷淡,居高臨下地俯視深淵。
他的身後,緩緩睜開一隻無暇之銀的眼眸,宛若神聖璀璨的冠冕,又或者,不熄的銀白太陽。
銀冠白袍的金髮少年,躍入深淵。
顧箋睜開眼,冰藍眸底,銀白的光芒燦爛流轉。
“南方。”
下一道惡神的獻祭之陣,在南方。
——
從溶洞中出來,顧箋發現克琅琅正無聊地蹲在河邊,一下一下戳諾米爾的尾巴。
諾米爾呆呆地坐著,毫無反應。
顧箋:“……?”
顧箋:“為什麼,你要戳他的尾巴?”
“你們出來啦!”克琅琅抬頭,“無聊啊,而且這隻小小龍的尾巴可好戳了,首席閣下你要不要試試?”
顧箋沉默兩秒,對諾米爾道:“你……不會難受嗎?”
諾米爾呆呆地看著他。
毫無反應的樣子。
“……”
顧箋的臉轉向伊洛斯。
伊洛斯無辜又單純地衝他眨眨眼:“哥哥,龍與龍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顧箋沉默地看著被戳尾巴而無動於衷的諾米爾,再沉默地看著伊洛斯,心道,難道這隻小龍是稀有的敏感小龍?
……算了,反正小龍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暫時把這件事拋在腦後,與此同時,諾米爾好像終於有了點反應,囁嚅著說:“我,我要回家……”
“別怕別怕,”克琅琅說,“馬上帶你回家。”
顧箋無言地蹲下來,摸摸男孩的腦袋。
諾米爾還太小,恐怕難以接受,也不能理解父親的死訊。
因此,他打算先將這個訊息告知給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