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程翰麟拊掌,“不愧是大燕第一聰明人樑子明!”
海潮簡直聽不下去:“他說的也未必就是對的。”
梁夜看了她一眼:“只是在下憑空猜測。”
但程翰麟一個字也聽進去,樑子明的話對他來說就是金科玉律。
他巴巴地望著梁夜:“子明,你說這信物究竟是什麼呢?”
梁夜道:“詩言‘妖不自作,人必邀之’,人與妖之間想必有所關聯,或同氣相感,或一體兩面。”
程瀚麟:“那該當如何取得信物呢?”
“畫中人是自願捧出,可見不能硬奪,”梁夜看了一眼海潮,加上一句:“這只是在下猜測。究竟如何,只有進了第一境後設法探明。”
海潮心裡不服氣,但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能抿著唇不說話。
程翰麟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最後一幅圖,幾個小人又回到了窟廟裡,將七顆圓球嵌入四周凹槽,帛書到這裡便斷了。
梁夜仔細看了看布帛兩端,隨即將帛書依原樣卷好。
離辰時還有幾個時辰,江慎便提議留兩人輪番守夜,其餘人去歇息。
眾人見陸娘子體弱,要免了她的值守,沒想到這小娘子看似怯弱,卻堅決不要他們特別關照。
六人便分作三班,江慎同沙門值第一班,海潮和陸娘子值第二班,梁夜與程翰麟值第三班。
沙門冷笑:“你們把貧僧當賊,叫貧僧值夜,不怕貧僧謀財害命?”
江
() 慎道:“禪師一時興起,不是什麼大過,如今我們身在異世,同病相憐,當同心協力,想來禪師也明白這個道理。”
沙門抱臂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安排完畢,江慎道:“裡頭有幾個小窟室,還算整潔,諸位可以進去歇息。”
“那把祭刀怎麼辦?”程瀚麟問。
江慎想了想:“若是諸位信得過在下,祭禮前便由在下暫且保管吧。”
眾人都沒有異議。
海潮正要去歇息,身後梁夜叫住她:“海潮,借一步說話。”
海潮頭也不回:“我和你沒什麼話說。”
陸娘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隨即低下頭,如受驚野兔般溜走了。
“就一兩句,說完我就走。”梁夜道。
海潮轉過身,卻不去看他,眼睛撇向一邊:“有話趕緊說。”
“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那沙門,他不是真的僧人。還有,不要輕信任何人。”
最不可信的就是你,海潮心想。
“說完了?說完我走了。”
“海潮,我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梁夜在她身後道,聲音沙啞澀然。
海潮腳步頓了頓,但沒回頭:“沒有,你沒做錯什麼。”
喜歡上別人算錯嗎?不算吧。
可是心裡的委屈作不得假,這委屈又不知道該對誰傾倒。
海潮越發憋悶,回過頭冷冷地看著他:“探花郎和小人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今你已和大官千金定親了。我和你從此兩不相欠,再沒半點瓜葛。”
梁夜垂下眼眸。
有一瞬間,海潮似乎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無措,但她立即意識到那是錯覺。
他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哪怕在他們相依為命那幾年,也是她一頭熱罷了。
不等他說什麼,海潮一口氣道:“探花郎本來就是落難的鳳凰,和小人不一樣,如今飛回梧桐樹上才是正理。
“從今以後,探花郎不用屈尊和小人來往了。”
說罷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