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平時面癱的蘇凌激動得紅了臉。
為什麼說是激動呢,因為他的手也在抖,川竹打心眼為兄弟高興,嘴上卻不留情地吐槽,“出息,噶人的時候手穩得一批,這會抖得跟篩子似的。”
茯苓和忍冬捂嘴偷笑,這麼多年,大家感情都深厚無比,也算是一家人了,本就感性的陳瞎子還抹了抹眼角的淚。
王媽在邊上笑他,“蘇凌結婚你都這樣了,往後兩個少爺娶神女的時候,你不得哭暈了過去?”
其他人皆是莞爾一笑,都能想象那畫面了,陳瞎子還點頭贊同,“肯定得哭的,到時候你勸著點我。”
他看向李星瀾和蘇酥,還有商時予,“叔早就給你們攢了禮錢,你們抓緊。”
本來其樂融融的談話,在喻言上臺的那一刻終止。
他是作為證婚人的身份出現的,皇上有事來不了,為了表示對沈青雲的重視,特意喊了喻言前來祝賀。
萬歲爺來不了,九千歲來了,也算是給足了面子,坐在裡院的,都是皇城有頭有臉的人,大家紛紛抬頭望向喻言。
就連門口都擠滿了看熱鬧的街鄰,他們睜大眼睛打量著喻言,真像是畫本里走出來的仙。
沈青雲想邀喻言坐在主位,他卻搖了搖頭,伸手示意沈夫人坐主位,自己徑直走向下位,坐下。
他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表情,只安靜地垂眸坐在那裡,像只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周邊的一切彷彿與他無關。
蘇酥隔著看臺望著他,心情有些複雜,不管多熱鬧,都感染不了他一點,反而襯得他更加孤獨。
他瘦了很多,就連腰封都有些鬆垮,臉色蒼白,嘴也是,毫無血色,是又自殘了嗎?
她的反應李星瀾看在眼裡,他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蘇酥驚醒過來,側過臉,看到李星瀾擔心的神情,自責得很,怎麼能看著喻言出神,狗哥會難過的。
李星瀾確實在擔心蘇酥,喻言是他們跨不過去的檻,他的突然放棄也讓他很是意外,他準備在去南昭之前,和蘇酥好好談談。
他不想和蘇酥有任何隔閡,也不想她有一點不快樂。
蘇凌和沈嬌嬌跪拜父母時,喻言終於抬眼看向他們。
這輩子,他看過很多人下跪,可大都是屈辱,是求饒,是痛哭流涕,這幸福的,心甘情願的下跪倒是頭一次見。
他已經很久沒跪過了,現在的他可見天子不跪,可他還是能清楚地記起,曾經被人踩在腳下凌辱,被迫跪了一次又一次是什麼感受。
哦,也不全然是,他這一生,也曾心甘情願帶著笑跪下過,和他的雪見一起,蒼天可鑑,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