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不能總是讓別人幫她掃清麻煩,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不招惹麻煩。
寧粟剛準備跨步離開的時候,她心裡浮起了一點近似於憤怒的情緒。這股情緒來的洶湧且突然,像是極地的冰川,帶著刺骨的冰涼與壓抑。顯然,這不是屬於她的情緒,而是屬於寧城的。她下意識側首看了眼一直緊跟在她身後側的寧城,然後她又順著寧城的目光看向某個方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籠子上蓋著的粗布露出了一角,匆匆一瞥間,她看到了一雙剔透帶淚的雙瞳,眸光流轉間,有淺紫色一閃而過。
她剛要再細看,車伕已經罵罵咧咧地將那一角重新墊好,粗布落下,遮住了那一雙淚眼。
籠子裡關著的,是寧城的同類嗎?那抹淺紫色的光,雖然不如寧城那天的紫光濃郁,但也確實是紫色無疑。她看著那輛裝著小妖的馬車駛入某個巷子,然後消失不見。
“想去?”
被親爹戳破了心裡的小心思,寧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爹,我確實有點好奇……”
便宜乾爹將腦袋湊過來,“想去就去啊。”穀子雖然還小,但在修真界行走,太單純也不行。有時候,見識下修真界黑暗面也不是什麼壞事。反倒可以提高警惕心,以免被騙。
她眨了眨眼,試探道,“會不會有麻煩?”
美人爹單手背於身後,雖然頂著是陸值那張臉,但依舊無損他的風骨氣韻。
“能有什麼麻煩?”
便宜乾爹見不慣風頭全由寧寂出。寧寂一副不將其他人放在眼底的姿態,他緊跟著牛逼哄哄地說,“我們不找別人麻煩都算不錯了,還怕別人來找麻煩?”他不是個好東西,他兄弟寧寂更不是個好東西。他們兩個不是好東西的東西湊在一起,還能怕別人不是東西的東西?
所以說,寧寂平日裡立的“和善爹”人設太過於入穀子心了。也不知道穀子什麼時候才會知道他和她親爹都是惡人中的惡人,一顆心切開,都是黑的。
怕被人找麻煩?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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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地下拍賣所的時候,拍賣所里正爆發出一陣又一陣叫好聲。
禾鳶解釋說,“拍賣已經開始了。”
他們找了個空位坐下。
有資格進來的買家人數並不算多,位置倒是不少,買家零零散散地坐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底下拍賣所類似於古羅馬鬥角場,中間是一個圓臺,上面是拍品,而買家則坐在四周的高處。從這種高度遠遠眺望下去,會給修士一種高高在上,視拍品為螻蟻的心理。
寧粟他們到的時候,場上正在拍一個兔妖,小妖看著剛成年沒多久,腦袋上兩個長長的兔耳焉了吧唧地垂下,眼睛紅紅的。寧粟知道人修和妖修之間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但是這麼明目張膽地拍賣妖修,真的沒有關係嗎?
美人爹語氣淡淡,“妖王不會為了這麼幾個低等妖族打破目前的平衡的。”現在還遠遠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父女倆說著話的功夫,兔妖就被一個長相陰鬱的修士拍走了。
很快就是下一件拍品。
下一件拍品是一隻刺蝟妖,明明臺上的小妖眼睛小小的,渾身還有尖刺,卻莫名地長得很可愛。怪不得那麼多高階修士喜歡拍賣妖族了,妖族的長相得天獨厚,和人修是不一樣的感官。
寧粟一直在等那個小妖上場。築基丹剛售賣沒多久,雖然她現在已經修煉自由了,但還沒到靈石自由的地步。等靈石自由的那天,她大概可以隨心所欲地將全場的小妖都拍下吧。可惜,現在她還不可以。
很快,吸引寧粟來此的小妖終於上場了。他看著年紀還很小,渾身傷痕累累的,臉上帶著血跡,縱然渾身狼狽卻遮不住那雙迷濛的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