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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堅持,程正年也沒所謂,回去就把她那輛在車庫裡都落了灰的法拉利給買了,錢匯到她的賬戶,不到小半年,水磨村新的三層教學樓紅紅火火拔地而起。
當時據說還有不少報社和電視臺的記者跋山涉水進來採訪,新教學樓的修建掛的是程正年的名頭,村長校長他們受程池的囑託,也沒有透露兩人的父女關係,所以這番報道,主要還是圍繞程正年展開,讚揚這樣一位慈善企業家的善行。
程正年老了,賺錢已經不是他最感興趣的事,做這些舉手之勞的好事,能夠給自己帶來社會聲望和名譽,他自是欣然接受。
只有新民晚報刊載了程池的一張並不露臉的照片。
夕陽下,她和一個孩子坐在國旗下面,那孩子衣衫破舊,正拿著筆,專注地一字一劃寫著作文,程池坐在他的身邊,低頭看著他的小本,耐心地教導她。
她的臉低垂著,籠上一層溫柔的夕陽餘暉,輪廓極為柔和,幽黑的眼眸裡是不同以往銳利的光芒,多了溫柔與淡然。
媒體的熱度一過,那些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社會資助也就止息了下來。
水磨村重新恢復到了山中一日如百年的寧靜之中,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世人的記憶中被漸漸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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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在水磨村,一呆就是三年,三年的悠長歲月裡,她讀了很多很多的小說,看過了很多人的愛情故事,聽說有個名叫安娜的女人臥軌自殺了,而卡斯特橋的市長被自己衝動易怒的性格毀掉了一生,杜麗娘在夢中與意中人轟轟烈烈愛了那麼一場,而後決絕赴死。
那都是別人的故事,無論多麼的跌宕起伏纏綿至深,看過之後,亦不過是一聲慨嘆。
而她程池的故事,要說出來,其實很簡單,她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殺了人,進了監獄。歲月如梭,她終於等他出來,懷抱一腔熱忱,義無反顧去找他,獻上自己的一顆真心。
卻發現,他和別人,連孩子都有了。
所以她的故事,與其說是愛情故事,倒不如說是一場滑稽的喜劇,從始至終,她自導自演,不管是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吼叫,還是揮一揮衣袖雲淡風輕地離開,都是她一個人的表演。
他從始至終,八風不動。
所以說,不愛那就是不愛了。
她送他一本《呼嘯山莊》,告訴他。
你是希刺克厲夫,但我不是凱瑟琳,我願意分享你的榮光,也絕不棄你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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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浪漫的傻瓜。
他定也笑她,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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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與三年,六年的悠長歲月。
足以沉寂所有的瘋狂與熾熱的愛戀。
所以當程正年最後的通牒下來,要把她揪回家,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的時候。
程池方才淡定地說:“那就下個月吧,新來的語文老師各方面還不大熟悉,我跟她交接一下,等她對教學工作熟悉之後,我就回來。”
她現在,真的很像一個老師,很正直,很嚴肅。
誰能想到,她的年少,也曾經那樣的熱烈肆意地活過一回。
掛掉了電話,村長留程池在家吃完飯,程池客氣地說不用,自己回去熱熱中午的剩飯菜,不然留著明兒吃不了可就浪費了。
村長知道程池要走了,很是捨不得,於是堅持將她留下來,讓兒媳婦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飯桌上,他說:“程老師,您在咱水磨村一呆就是三年,從來沒有老師能堅持這麼久,您可送了兩屆的學生去縣城裡念初中,是咱們水磨村的大恩人,這陣子,您的父親時常給我來電話,說起你的個人問題,很是焦心,我這心裡頭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