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師兄話糙理不糙。今年是太熱了才會如此。」陳二牛說道。
「今年太熱,要是三年後太冷呢,就不管了,不考了?這算是什麼話。而且我這身子平日好著呢,要不是身上有舊傷,我現在就是去踏青也不要緊。」蔣秀才趴著說話聲音悶悶的,但還是能聽出他的逞強。
陳二牛和蔣文菡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笑意,他們倒也沒說什麼。
天暖和的時候,尤其是春日,傷口最不容易癒合。
陳二牛也不說話了仔仔細細給師父包紮好。
本來蔣文菡和陳二牛卓駿之幾個打算考完鄉試一塊逛一逛這林南府,現在師父病成這樣,陳二牛他們就沒有遊玩的心思。
乾脆就在家中好好養身子了。
就連陳二牛都被蔣文菡強硬地灌了兩碗藥睡了一天午覺。
陳二牛到底沒拒絕,只是忍不住感嘆師兄的關愛有時候實在有些沉重,在心裡默默祈禱師兄以後能不這麼喜歡我。
蔣文菡買了許多小吃回來給他們吃,尤其是各種冷盤。
蔣秀才的房間不好進太多人,他們乾脆就在蔣秀才住的廂房外頭廊下吃小食說話。
這屋子到底不怎麼隔音,他們在外頭說話蔣秀才在裡面也能聽清楚,六子在屋裡照顧著蔣秀才,蔣秀才倒是覺得這回生病生的怪輕鬆的。
連身上的傷口都癒合得快了許多。
「這麼說來,你們鄉試中竟然有一項隱隱考的八議?我以前只聽家中父兄說蕭大人性子跳脫,不似常人,沒想到這種題目他也能放出,實在令人驚訝。」趙梓桉聽到卓駿之和陳二牛談論鄉試內容忍不住說。
「我看到時也覺得怪了,一看這題還用答嗎?自然是劃定後再讓聖上定奪就是了,我想了半晌實在沒什麼好寫的,說這位大人性子怪吧,他考的是議賢,若是考議親那才真真是怪了。」卓駿之說起這個話也多了起來,這八議中他認為最難說的就是議親,這皇親國戚本就不需要遵守王法。
議賢倒是還好。
陳二牛在心中搖了搖頭,他感覺這個議賢很有意思,就像是他當初看到舉賢法時候的感覺一樣。
賢良到底是不是真賢良,一直是個問題啊。
不過小卓心中有氣說一說倒也沒什麼。
「別的倒是還好,還有那兩道算術題也很奇怪。」卓駿之也只是說了一嘴,就又去感嘆算術的題目多難了。
這回的算術一道考的是算收成,一道是算建築。
只能說很實際。
「我看陳郎君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啊?」趙梓桉和卓駿之說了一通,才發現蔣文菡光顧著吃東西,陳二牛則是端著一杯熱茶慢慢品著,一直沒有說話。
「我又讀不了主考和錢刺史心中所想,府學的教席也各有各的長處,我的想法若是和批卷的人不同,那我也是沒有什麼法子,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陳二牛一點都不擔憂,反正他年紀小,在旁人看來考不上才是正常,考上了都算是撿到的。
尤其是他爹孃只想讓他出來見見世面,和林州的讀書人聚一聚。
根本沒想過自家兒子會那麼快成為舉人老爺。
「師父果然就是不同,旁人考了這鄉試心裡不知道該如何焦急呢,師父就很穩重。」
卓駿之雖說是來見世面的,但是心裡總是有一絲希望,萬一自己就考上了呢?
但師父一貫冷靜淡漠。
真是讓人欽佩!
陳二牛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家徒弟,怎麼突然就用欽佩的眼神看著自己了?
「你啊你,小小年紀就開始參禪悟道了。」趙梓桉忍不住笑,還給他拿了幾塊點心,「別光喝茶,喝多了胃裡該是不得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