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零點以後,行雨實在困得不行,他迷迷糊糊嗯一聲,側頭靠在宗岱肩上,雙手習慣性地抓著他胸前的衣物,把自身重量安心地全部交出去。
即使多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宗岱仍紋絲不動,人群在他們周圍來去擠碰,只有這座由宗岱用身軀隔出的的小小安全港始終沒有動搖。
刀口舔血的生意宗岱做了不少,他對周圍人的敵意和視線有著本能的分辨能力。
在幾人順著人流逐漸靠近後,宗岱原本提箱的手鬆開,箱子落在地上,他不動聲色地扶住行雨後腰,低頭在他耳邊:「在這裡等我,哪也別去,十五分鐘我就回來。」
「你要去哪兒呀……我好睏……」行雨終於睜開眼,嘗試著靠自己站穩。
來人近了。宗岱沒時間再囑咐,只留下「等我」兩個字,就側身順著地鐵擁擠的人流往前面車廂快步走,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裡。
行雨彎腰拾起小箱子,就這麼乖乖靠在車廂邊等著,心裡默默報數計時,他一直要數到十五分鐘,九百秒。
「……四百八十五、四百八十六……」
察覺到一束強烈的視線,行雨抬頭,隔著兩名乘客與一個戴著髮帶的男人對視了。
那男人抬起手,沉默地用食指指向行雨手上的小箱子,那是他們從賭場帶出的。
好煩,又追他們。
行雨站直身體,朝對方囂張而緩慢地微揚起下巴,廣播聲響起,於是他啟唇做口型:「來抓我試試看吶 !」
被一個少年這麼挑釁,髮帶男獰笑一瞬,就這麼推開擋在身前的乘客,直直衝上前伸手抓人。
行雨一直等到他臨近,抓住機會蹲身躲過抓他的大手,又瞬間從地上站起,手上的箱子用力狠狠撞在髮帶男下頜,連帶鼻樑,立刻就見了血。
「操!操!」髮帶男沒想到這小孩下手又狠又準,他側過頭,在周圍人驚恐的視線下大喊:「媽的到這邊來!小崽子在這!都快過來!」
「再多叫幾個人你也一樣抓不到。」行雨努力做出個挑釁的表情,將眉頭和鼻子都皺起來。
幾個男人再次衝上來那刻,行雨抬腳踹在打頭的髮帶男臉上,他柔韌性極好,踹人還會專挑痛處。
幾秒過後,地鐵緩緩停下,連站名也沒聽清,在更多騷動被引起之前,行雨抱著小箱子轉身跑向地鐵站出口。
*
「再之後我就遇見你了,果果。」
羅果一頓,手指絞在一起:「你別那樣叫我……」
行雨朝他笑,覺得羅果很可愛,給他的感覺和小系統一樣,讓人無端想要親近。
「砰砰砰!」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羅果走過去將門隙開一條縫,身體遮住屋內的場景:「怎麼了虹姐?」
他口中的虹姐是三層的管理人員,一位濃妝艷抹的跨性別者,豐臀細腰,濃艷的香水味兒就連屋內的行雨也能聞到。
虹姐看起來是剛睡醒,還未經過細緻的妝化,男人堅硬的面部輪廓顯現出來,他嗓音捏著,眼神在羅果身上巡視:「有個客人提前來了,說是前幾天點了你,房間就在走廊盡頭,你快去吧……時間還早,我得回去再睡一覺,你小心點,別惹麻煩,聽見了?」
說完,虹姐收緊外套,款款飄走了。
羅果原地躊躇幾秒後,手腳利落地換衣褲。
「果果,你要去做什麼?」行雨眼睛跟著他,「你臉色不好,發生什麼了?你可以跟我說。」
羅果張開嘴又閉上,他不想對行雨解釋這些。
走廊盡頭的房間,是保留給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的,一般被他們叫做「遊戲房」,羅果見過隔壁床的男孩從遊戲房出來時的樣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