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奔逃而出時,侯……那逆賊已虛弱不堪,他知曉你與那周家少爺的關係,正打算利用周家少爺做最後的掙扎……」
「什麼意思?」
「便是二選一的意思!」
眾人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不知何時一文弱書生扮相的男人竟手持利刃,挾持著周行雨出現在洞口,他身前身後跟著幾位武將,一副要做生意的打算。
「丁錚。」曲必抬手將刀刃放在周行雨雪白的脖間,「要麼你就在此地捉了楚西涼並且撤兵,要麼,我殺了周家少爺,你的夫婿。」
周行雨生得小,被挾持時身體後仰著,腳尖也被迫踮起,他只穿一件內衫,夜裡風涼,丁錚幾乎能看得見他凍得通紅的耳朵。
丁錚雙拳猛地攥緊,眼睛因憤怒發紅,他沒想過楚照安會這般對待他的雨兒,拿刀架著雨兒脖子,甚至連面也不敢露,他怎麼敢?
「怎麼動不動手段就如此殘忍?」楚西涼朝曲必冷笑,「你那狗主子無非是想安全離開,只要別傷了周小少爺,我放你離開就是。」
曲必沒想過楚西涼會答應這個要求,他低頭靠近周行雨耳邊:「太子與小主人認識?」
周行雨微微點頭,他也沒想到,楚西涼竟會同意,本來還想讓那幾位臣子假意投降,去那邊幫忙鎮壓楚西涼的……
那便是了。曲必低頭看見周行雨微微顫動的眼睫,心頭澀苦一片,他當然懂得楚西涼的感受。
曲必示意一位武將監視對方大隊人馬撤離,「一個時辰內,我方人馬若是沒平安回來,交易作廢。」
「當然。」楚西涼望向周行雨,心中另有打算。
「雨兒!」丁錚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喚他,「身體可有何處不適?」
周行雨小弧度搖搖頭,大事沒有,就是被曲必這麼從身後扣著,腰痠腿痠脖子酸的。
彷彿發現他的不適,曲必往前傾斜,讓周行雨整個人後靠在他身上,腦袋靠在他肩膀。
「委屈小主人了。」
【小雨,冷不冷呀?】系統看著周行雨只穿件內衫,就為了博取丁錚那邊的同情,心疼極了,【外套也沒必要燒,穿著反派也照樣心疼的。】
「我就是覺得,邊燒外套邊講話很帥嘛。」
【……哦。】
不到一個時辰,武將復命,洞內明黃馬車駛出,帶著攝政王向山腳奔去。
周行雨望著疾馳而去的馬車,內心諸多感慨,最終只微微嘆口氣。
他的任務只差最後幾步了。
丁錚獨自上前,腳步沉穩卻略顯匆忙,他絲毫不懼敵方恐有暗伏,只直奔周行雨而來。
曲必低頭一笑,露出溫潤的桃花眼,他右手輕拂過周行雨發尖,從背後推他一把,隨後轉身匆匆離去,再沒回頭。
「再見了,小主人。」
周行雨還來不及向後看曲必一眼,便被他推得向前撲去,直直撞進丁錚懷裡,溫暖,寬大,總是帶著一股艾香味。
他曾討厭極了這股氣味,為此向丁錚發過不少脾氣,直把人耳朵捏得通紅。如今時隔半年再次聞見,卻發現自己其實早已習慣這股溫厚的氣味,這是屬於丁錚的,全世界最包容的氣味了。
「寶寶,我很想你。」丁錚擁住周行雨的手有些顫抖,他沒敢使力,怕碰疼了懷中人。他有那麼多的話想和周行雨講,想和他道歉,自己沒保護好他,想好好看看他,怕他哪裡受傷,也想感謝他,最終完好地回到自己身邊。
那些話語都被巨大的感動吞沒,在這個初夏微冷的夜裡,山中蟲鳴徹響,星光點點,月亮那樣明亮,照曉了丁錚世界中唯一的美好。
他捧住周行雨柔軟的臉頰,低頭望進那雙夢一般的眼睛,他緩慢而堅定地,吻住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