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直到戌時才散。
安常此次出嫁,除了雲清之外,還帶了兩個陪嫁宮女。
有一位是公主殿內帶的,叫雲靛。還有一位是林貴妃親自從月華殿挑選出來的,叫可幸。
都經過了遲姑姑的調整,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里值得信任的人。
過了一會,雲靛在屋外敲門。
“進。”
“公主,駙馬去了偏殿。”
“今晚喝的多嗎,他是否清醒?”
“駙馬酒量很好,喝了一整壇酒,但剛剛是自己走回偏殿的。”
“如此便好,先替我換身簡潔的衣服吧,這身又熱又重,穿久了難受。”
“公主還不歇息?”
“等等吧。”
等什麼呢?
此時屋內的雲清和雲靛雖然都帶著疑惑,但也不敢多問,給安常找來了一件淺色羅裙換上。
…
是在一個時辰後院子裡出了動靜的。
本來在看雜書的安常聽到外面有聲響,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只看見今日的新晉駙馬爺居然抱著一個女人進了院子,想來他的酒量是真的好,滿滿一罈酒下肚居然還能現在這樣的神色清明,動作穩健。
院子的丫鬟小廝也都一頭霧水,不過他們都認出了嚴善懷裡的女人:許燕含。
之前嚴善那個沒有名分的通房。
她怎麼會在這?
嚴大少這是糊塗了不成。這可是他的大喜之日啊。
“駙馬這是做什麼?”安常後面跟出來的雲清臉色瞬間不好了,雖然自家公主今晚執意分房之事有所不妥,但嚴善一舉就是生生把巴掌打在了公主臉上,若是傳了出去公主怕是會被別人當成了笑話。
“六白回來了嗎?”站立在門口的安常本人卻是不甚在意,反而問起了六白。
“還沒。”雲清說。
“今晚別去理會嚴善的事,時候不早了,我們先睡下吧。”
雲清還想再說的話都嚥了回去,公主總歸有自己的考量。
在這個本該洞房花燭夜的晚上,安常獨自躺在陌生的屋子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良久之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院子裡進來,腳步輕而穩,行至臥房門口停下,沒有再進去。
裡面的安常卻是知道,是六白來了。
-
第二日清晨,是新婦向公婆長輩敬茶的時候。
只是昨晚許燕含回來的事情已經不脛而走。
御史大人嚴老爺和夫人氣得不行。當初是他們把許燕含送走的,給了一大筆銀子還替她安排好了之後的日子,就是讓她離得遠遠的。長安公主身份尊貴,嫁去哪都是下嫁,自然不能委屈了公主。
可是現在許燕含居然回來了,還是懷著孕回來的。
許燕含算不得什麼,可是她肚子裡是嚴家的血脈,因此現在是沒法再趕她走了。如此局面,實在是叫新嫁入的公主覺得委屈。
這種事情傳了出去也是對嚴家極為不利的。
於是當嚴善帶著安常出現給他們敬茶時,嚴老爺直接讓人上了竹鞭,聲音狠戾地對嚴善喊:“跪下。”
嚴家是個不大的家族。嚴大老爺嚴善的父親,他有兩個孩子,嚴善和女兒嚴月。嚴二老爺比御史大人小了十歲,其夫人生子時難產去世,現下只有個九齡小兒嚴益,小名叫嚴豆豆。
一大家子人全都坐在正廳,卻是鴉雀無聲,不敢勸,也不敢攔。
“咚。”是雙膝落地的聲響,嚴善跪得痛快:“請父親責罰。”
家法是萬萬免不了的,不僅是為了教訓嚴善昨晚的不妥行為,更是給公主的交代。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