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夢。
今晚是怎麼了,她居然做了這麼羞恥的夢…
可是夢裡,六白的傷口又裂了,粘了她滿手熱血的畫面清晰又真實,這會不會預示著什麼?
“六白。”她喊了一聲。
今夜是六白傷好後第一次值夜,他的聽力極好,即便她只是不安的輕喚。
“公主醒了?”
現在是夜半叄更,寢殿外只有六白一人。
“你進來好不好?”安常說。
“公主,這於理不合。”
這才是真實的六白,那個熱情主動的六白,只有出現在夢裡吧…
然而,床底下的那件男士喜服是真的存在。
“命你進來。”
“是。”
公主之命高於禮,六白這回沒有拒絕,推門而入。
“公主,”他喊她。
“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她的視線從他進來開始就落在他的小腹上。
“屬下的傷已經恢復了,並無大礙。公主…可是做噩夢了?”他了解她,猜到她應該是做了噩夢。
“是個噩夢,也不全是噩夢。”確定他沒事,她才回憶起前面的細節,還好屋裡黑,不然一定會被他發現自己羞紅的臉。
再次開口,微啞的嗓音不爭氣的出賣著她的心事:“六白,我夢到我們都穿了喜服,我要嫁給你。”
沒想到她的夢是這樣。
夢啊,果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包羅著人心裡最隱秘的心思。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麼這位長安公主,也會想到自己嗎?
心裡是喜的,可理智卻是清醒的。
還有五日,不,現在只有四日了,她的婚期就在四日之後。
“公主可以接著睡,離天亮還有好些個時辰。”
“六白,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嫁給嚴善。父皇和母妃都說這是門好親事,但是我卻是一點也不愛嚴善,甚至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模樣。”深夜最窺探人的心事,這些白日不敢說出口的話,安常通通吐了出來:“他還有個通房,母妃說婚前的通房再正常不過。六白,你有通房嗎?”
傻問題,但她問得可愛。
“屬下日日陪著公主,公主不知?”
“知。”知道又能如何,他已經二十出頭,以後總會有別的女人。能鎖住他身心的從來不是他們的主僕身份。
“公主可還記得四年前的中秋夜,嚴公子送了你一個桂花月餅。”
桂花月餅?
對了,那時候嚴善給過她一個桂花月餅。
新奇又特別的口味。
“嚴公子心細,那時特意給公主準備了自家做的月餅,想來也不會是個粗莽之人。且嚴家負有盛名,知書達理,公主嫁入嚴家也還是公主,不會受委屈的。”
“連你也這麼說…”
“是屬下嘴頓。”
“可我不想嫁,不是因為嚴家不好,而是心有所屬,你說我該怎麼做?”
她的話擲地有聲,敲在他的心上。
她是尊貴的長安公主,如今卻小心翼翼又卑微地試探著他的心事。
“無論公主想做什麼,屬下都會陪著公主。”
聽到六白的回答,安常眼角的淚再也沒法控制地落下。